次日大晴,叶秋准备去府狱里走走。
她要去会会叶照安,他正关狎在府尹衙门,像胡照安这样身份的人,想关诏狱还不够份量。
白霜一听说,马上跑到叶秋跟前,她拍着胸脯要跟着一起去。
她跟在叶秋后面,像个小孩子得了什么稀罕玩意儿一般,欢天喜地。
一靠近衙门牢房,门口狱卒立时亮出手中泛着寒光的腰刀,大声的赶人了:“牢房重地,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叶秋拿出怀里的腰牌,晃了晃,开口:“把此物交给你上面的人,他自会权衡。”
狱卒望见腰牌,脸上神色大变,立刻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打头一人赔笑两声,慌慌张张的小跑进去。
不肖片刻。
一位大老爷走了出来。
他未着官服,一身藏青的袍子,笑嘻嘻地抬手做出引导的姿势,道:“请,姑娘您这边请。”
……………………
府狱里光线昏暗,地面潮湿,空气中飘着一股阴冷发霉的味道。
时不时就会有骂的,啐的,求的,哭嚎的声音传来,叶秋沿着昏暗的廊道走着,木栏内的人有哭泣的、呆滞的、手抓木栏狂喊乱叫的……
叶秋步子迈得不紧不慢。
这是她第二次进牢狱了,上一次是在诏狱。
走到最里间,看见了胡照安。
“姑娘请自便,老夫在上面等您。”大老爷低声说完,带着两个牢头退了出去。
叶秋轻声福礼道谢。
“少夫人,你怎么来了?”听到声响,胡照安从墙角堆积的稻草堆里站了起来。
他一脸茫然的看着叶秋。
随即,又开始痛哭流涕,“少夫人,我错了,我是猪油蒙了心,您看我多年在济善堂做工的份上,饶了我吧。我压价,抽成得来的银子,我统统还回来……或者再加一成……
秋娘,你以前也没查账目,你就不该让我做二掌柜的,跟那些牙爷打交道,我做的这些肮脏事都是他们教唆的……求你了,让我回去,我一定老老实实听你的,你说东边走,我决不往西边去……”
“你是在求我吗?求求我,看叶秋会不会善心大发,救你出来?求我把抵押给你?”
叶秋心里骂,嘴上满是温和的笑。
“我如何饶你?市井罔利之人,知假售假!” 叶秋叹了口气:“用一成价格买的假药,都是想卖与我对吗?倒真是我连累了你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有些人总是傻得这么可笑,总想为自己的恶行找借口。
在乌鸦的世界里,天鹅的出现就是罪。
“是你这小贱人,我的房子抵押在你手里……原是你害我。” 胡照安身子一僵。
“你知道了?知道也好。不过可不是我害你,是你自己贪得无厌,自己害的!”叶秋道。
“看你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叶秋,你就盼着我死吧?”
“人说,吃一堑要长一智,还是真的,在这狱中住个十来天,人就变聪明了。”叶秋面色含笑,声音却阴冷冷的。
她贴近木槛放低声音道:“我想救你,不过最近我忙不过来。你的房产,祖宅都典押给我了,要去过户……哦,你夫人打了打板子,我又要派人给她送药。
呵呵,要花时间配药啊。伤口外面愈合了,而里面会化脓生蛆, 并不感觉疼痛,那都是上好的药材,不出五日,便会溃烂至骨头,脓肿穿破全身的骨质、骨膜至皮下时,人会高烧不退,症状就是感冒风寒。”
叶秋说得温言轻语。
“这你个小婊子,真没找点下手取你性命……”叶照安咬牙一脚踹在木栏上。
白霜一惊,好似也被叶秋这狠毒心思吓着了几分。
“你娘就是该死,生了你这个贱人……你跟你娘一样不得好死!”胡照安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