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喝药的事，老夫人一回来，便听到了，原本对大夫人有了几分厌恶，大夫人宠爱嫣儿没有规矩，如今得了嫣儿的把柄，也不问到底是谁人指使，立刻将人叫来小佛堂，呵斥道：“跪下！”
老夫人面色阴沉，一脸铁青在坐在席上，如此大的阵仗，还是头一回见着。
大夫人进门一楞，不得不跪下道：“不知儿媳犯了何事，阿母要如此动怒？”
老夫人冷冷盯着她：“说了沈府人丁稀薄，那丫头有了公子爷的儿子，你莫要动她，你好好管好这后宅，从前的事，我一概不计较，是你当主母当得腻烦了，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你是巴不得我早早死了，这里上上下下由得你说了算？”
老夫人还是清明得很，不过嘴上也不可这样说啊。
大夫人心肝一颤，急忙辩解道：“阿母啊我日日盼着您长命百岁呢，这是谁人在背后挑唆？”
“不要以为，许多事情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眼盲了，就是我老婆子眼盲，心也不盲！”老夫人不想听她一句争辩，丢下一句，“你在佛堂跪一炷香，好好清醒清醒！”
老夫人说完，便抬脚走了，留下背影给她，“流落在外的子嗣都要派人寻了回来，就你这气度如何做得了主母！这府里若是再出些个污糟的事，第一个拿你问罪！”
大夫人怔怔地，低头冷笑一声。
“还讥讽我无主母气度！”
旁人不知道，大夫人自认还是清楚这位沈府老夫人的，都是罪臣之女一步步走到如今，掌了沈府的大权，又岂是什么良善之人？在沈老爷流放之前，这府里不也常有怀了孕的女子一个草席裹着出了府？
大夫人气得咬牙，来的莫名其妙，跪的也莫名其妙。
待老夫人脚步声远了，她拧眉细细想来，只怕又是嫣儿，自做主张。
“这孩子……”大夫人心想，“不是不炮制翡翠，只想着要迟一些再炮制她，毕竟让人堕胎的方法可不止用药一种……非得要这样？”
为着翡翠怀孕这事，她自己特意交待过顾嫣儿，安理说嫣儿也不会不听，怎么她一出门就出了这事？
一炷香时间不长，大夫人却像跪了几十几百年，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被罚跪了，走出来时人都是颤颤魏巍的。
“嫣儿小姐呢？”
“一早出府了……”
“这两日嫣儿小姐都忙了些什么？”
“还是平常一样，练舞呢？表小姐的舞姿是越来越美了，皮肤更加白暂，像剥了壳的鸡蛋……”
大夫人“嗯”了一声，走到鸟笼前，轻轻敲了敲，见到食盒空了，又吩吩嬷嬷加食添水。
“大夫人，按我说告状这事，翡翠也没那个胆子，她再是姨娘还要喊您一声家母，少夫人应该也是不想她占先生了长子的，所以她也不会？定是那乔姨娘呢？几个下人都是嘴严的……”
“想想就她有嫌疑……”嬷嬷一边给鸟盒加水，一边愤愤道，“你想啊，你被老夫人嫌恶，只有她有利……”
大夫人却不这么认为，乔姨娘有心，却没胆子没脑子，怎么会想到把药渣留下来呢？
若不是药渣，空口无凭，谁敢说给翡翠的不是补药？
不过，说来说去，都是叶秋的错。
这大夫人很生气的，是叶秋不搭理沈光耀。
“公子爷一表人才，又得了太子爷的赏识。她一个庶女，能进沈府都是烧高香，怎么伦得到她嫌弃？还敢不听使唤？”
不论叶秋能不能拢住大都督，光是叶秋的这份不听话的心性，已经很棘手了。
如果叶秋黏着沈光耀，大夫人或许没那么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