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口桌上的冷茶,给自己定了定心神。然后一阵干渴上来,他抱起茶壶,大喝起来。
他确实也非常干渴,刚才在体内肆虐的那股炽焰般的热力,仿佛耗干了体内的大部分水份一般。
身体没有异常。
或者说身体恢复如常。
哦不,身体的状态,比昏迷前应该要好上许多,身心舒畅,每一呼,每一吸,每一下心跳,每一道血脉的流动,仿佛其间,都有着前所未有的力量感。
他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手。以往普普通通的少年人的手,现在,在眼中,似乎隐然散着一层淡淡的光辉。
他闭上眼睛,全心地感受着这种变化。不知不觉地,右手箕张,掌心上光辉渐浓,内中,似乎慢慢地形成一道字诀。
掌心对面尺许远的地方,那只茶壶,慢慢地晃动起来,愈来愈激烈,声响也越来越大。
突然,茶壶慢慢地腾空而起,然后咣的一声,在离桌面半尺左右的距离上,突然碎裂。残片纷纷跌落在桌上,或是滚落地上,出刺耳的碎裂声。
而衡瞬,像一下子用尽了全身的力量一般,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剧烈喘息不已。
怎么回事?
心念疾转。灵力?
会是灵力吗?那虎骨内的诡异字符,会让自己体内,产生了灵力?
虽然是虚脱般的感觉,可是他却觉得无比的快乐与舒畅。突然一阵异样袭上心头,微闭上眼,顿觉脑海的一片黑暗中,突然腾起一道五彩珠影。
那珠影,形状感觉,正如自己两年前吞服的那枚,母亲冒死从海底采出的奇珠一样,灿烂而充满神异气息。
无数炽红的诡异字符,围绕着那珠影,缓缓浮动,不时闪亮。
而这珠影,那些诡异字符,仿佛就是自己,那些力量的来源。
“嗷!”
一声犬吠,将衡瞬从冥想般的内视中惊醒过来。然后,他听到有人进入了宁园,在门外停下,说道:“属下洛飞弛,迎接小王爷,到王府赴宴!”
哦,这么快,就要到晚上了。
抬头看看窗外已经昏沉西斜的日头,收了收心神,便开始收拾整理衣装,然后出门。
洛飞弛带来了一架马车,将他迎入车厢,要拉上车帘之前,问道:“今日晚宴未必太平,王爷叮嘱小王爷的事,可要记在心上。”
“知道,也多谢洛将军提点。”衡瞬感激道。
马车行驶在南华城大街之上,车轮滚滚,人声鼎沸。正是华灯初上,人来人往,最为热闹的时候。
半掀开窗帘,看着外面的景物,想着那个安静、偏远的小渔村,少年人恍若隔世。
“嗥!”豆子偎在他的膝怀之上,轻叫了一声。
靖南王府之前,四队护卫已经将府前的广场肃清干净,除了王府的人,再也见不到任何一个外人在场。
一辆又一辆豪华马车,在侍从的护卫下驶入广场,依次停好。一个个衣着光鲜的大人物,以及他们的家人,依次从车上下来,互相寒喧着。
那些大人物们,都是靖南王衡天珏的兄长姐妹们。他们并不急于进入府中,而是在长时间寒喧,时而窃窃私语。寒喧之中,也在不断地暗中传递着各自的意图。
洛飞弛驾车刚驶入广场,就引起了这些人的注意。他们停止了互相的寒喧,递着阴冷的眼神,低语起来。
从马车上下来,衡瞬的脸色一直保持得非常平静。从那些大人物及他们的亲人、护卫身旁走过,他只是偶尔向这些人点一下头,同时保持着相当克制的冷淡与生分。
他,也确实不认识他们,没必要表现出太多的热情。
“小王爷,我们先进府中。”怕在王府门外就先生出什么事端,洛飞弛急忙引着他入府。
进入王府,衡瞬现,王府占地虽然广大,却真真地显示出一片寒酸之象。打扫得还算干净,不过各处廊宇,明显多年未曾整修过了,不少地方破败崩塌。
“南华城在王爷的管治之下,物阜民丰。但是王爷不是那种刮取民脂民膏的人,明州及南华郡又长年征战,耗资巨大,就一直没钱修葺王府。”洛飞弛说道。
王府的仆役们为着即将的盛大晚宴,在府内四下里忙碌着。
“嘻!”旁边一处景观竹林后,突然出一声嬉笑。接着一个十一二岁,梳着双髻,明眸皓齿的女孩蹦了出来。
“四小姐。”洛飞弛向这女孩问安,接着为她向衡瞬介绍,“小王爷,她是你的四姐,衡睎。”又对着那女孩衡睎说道,“四小姐,这位就是王爷接回来的小王爷,叫衡瞬。”
“五弟!嘻嘻!我终于有弟弟了!”衡睎围着衡瞬好奇地转了两圈,凑得近了,仔细地打量着他。她是如此靠近,以致于少年人都能闻见她的香,而后,脸红了。
“四、四姐好。”衡瞬硬着头皮打招呼。
“乖弟弟,你好啊。”衡睎拍拍他的肩膀,做出一副老成模样。不过,她突然讶异地说道,“五弟,你,原来你不是灵士啊?”
灵士体表,一般有着灵力散溢所出现的淡淡灵光,一般人看不出来,但对着灵力有特殊分辨及使用能力的灵士们,看得就分外明显。
“不,不是。”摸摸鼻尖,衡瞬颇觉尴尬。
“咱们南华衡家的人,都是灵士。”衡睎说道,“哪怕是资质最差的衡眕,也是费了千辛万苦,在诸多灵药的喂养下,最终生灵成功。你只是个凡人,那可不妙。”
“这世上,这世上的凡人千千万万,灵士只占其中百分之一二,不是灵士,也没得什么。”被藐视了,衡瞬少年心性上来,为自己争辩。
“凡人当然没什么,可我们是衡家人,有着天底下最尊贵血统的衡家的人。”衡睎非常认真,“有衡家血统的人,十成中有九成九都能生灵成功。”
“最尊贵血统”这几个字,让少年人的自尊心大受刺激。因为母亲总说,衡家的老夫人反对她入府,最大的原因,就是出身和血统,老夫人以及府内的某些老字辈的人,老是说她的血统是“卑贱的蛮族血统”。
见他默然地黑了脸,衡睎反而笑了,再度拍了他的肩膀:“好弟弟,逗你的!王府虽然穷,可是毕竟还是王府,灵药还是有一些的!只要父王愿意,拿来给你生灵之用,那又算得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