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晓雨把毛巾重新丢进铜盆里,过去给他轻轻把衣服顺着肩膀脱下来,双手轻柔灵巧,尽量避免碰触到伤口。但是伤口附近还是有布料被血迹黏住了,她只能试探着去扯。
“用点力!”
“你会很痛的?”
“用力。”他再次补充道。
晏晓雨见状,狠心拉扯,仍是将肉皮翻扯起来了,心头惊得差点停住呼吸。天啊,伤口又长又深,她的手忍不住抖起来。
司徒铉回头,见她愣住,伸手去碰她手背,被她一把推掉。
“心痛了?”他嘴角一扯,“我这伤,可要好好补补才行。”
她才不听他胡说,又将毛巾拧干,站
在他身后小心翼翼的擦拭伤口旁边几乎干涸的血迹。他身材高大,而她才及他的下巴,站在他背后就能被隐去,这样站着给他擦伤,不多时手就酸了。
她换了一只手继续擦,力道不稳,突然听得他一声呼痛,吓得差点扔掉毛巾。
“我轻点。”
他轻哼一声,又道:“你要是再唱个曲儿,我兴许就不会这么在意你手上的动作。”
你想得美!
她一脸不屑,又不知说什么,就轻声哼唱起来了。那是幼时爷爷最爱用录音机放的歌曲,每当有人来找他看病,总要在家里听一阵子歌才走。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
映红,人面是对人常带三分笑,桃花也盈盈含笑舞春风……”
她扶着他趴在床上,取出小白碗里的黄色浆液,无名指蘸取一些,轻轻抹在伤口附近。不忍伤口直接被衣料摩擦,就去找了纱布缠在他身上,等弄完一切,司徒铉已经没了动静,她轻柔婉转如鸟啼般的歌声却没停下来。
“谁知道人面飘泊何处去,只有那桃花依旧笑春风……”
司徒铉已经睡着了,安静下来的他倒也真如一块颜色浑厚的温润美玉。
这几天的事实在太过惊险,不管暗中的人冲着谁来,都要小心。她便搬了张椅子坐在桌旁,方才小二说热水
已经烧好了,问她何时沐浴,她便说晚点再去通知。
百无聊赖,在屋内找了几本闲看起来,由于很多字都认不全,一本也只看得七七八八。大概是讲了一个妃子爱上君王却在乱世被抛弃的故事,这老梗,她猜也猜得到结局,但熟悉的人物描述,不自觉的就代入到唐明皇和杨贵妃的故事里去了。
日头沉下山去的时候,晏晓雨估摸着就是酉时左右了,叫小二准备晚饭端过来。
回到司徒铉房内时,他已经醒来,坐在床上盯着她看。
晏晓雨一脸懵状,不解其意,他移开视线,看向一旁木架上的衣服。
“伺候本王
更衣。”
晏晓雨白他一眼,还来架子了,平时也没怎么威风啊,现在抽什么疯?
“是,王爷。”
她回以虚假的笑容,三两下将外衣他在他身上,拧了毛巾让他擦脸净手。
桌上摆了许多小青菜和瘦肉粥,最让人无法移目的竟是中间那一大盆猪蹄蘑菇莲藕汤。
司徒铉看到满满一大盆猪脚,真是把自己当猪看了!
他气得站在那里不肯做下,转身就走。
“唉?王爷?”晏晓雨无语,拉住他衣袖,把他死命拖回来坐下,“你受伤了,多吃些补的,伤口才恢复得快。”
“你让本王吃啥补啥?”他睨她一眼,眼里喷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