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式祈从两百米远的积雪中举起一只手,橙红色的手套格外醒目,像棵开在雪里玫瑰花。
“既然人到了,那我先告退了。”焚寒对着奇遁鞠了一躬,便踏着轻快的步伐从式祈头顶掠过,直奔着暮光城而去。
“式祈!”奇遁字正腔圆地说道,“快快随我进屋!”
我也想快点进屋啊!式祈心中骂道,手脚并用地在积雪中刨着路。终于在这个老头儿的耐心快要耗尽的时候到了门口。
随着房门关闭,这刺骨的寒冷才算离开了。可屋子里一片狼藉,各种图纸和籍散落一地,有的还冒着火星,整个房间充斥着难闻的味道。
“式祈!”奇遁叫人名字的时候总是中气十足,活像学校里的班主任一样。
“啊……先生,我在!”式祈学着焚寒的口吻也叫奇遁先生。
奇遁塞给了式祈一把扫把和一个簸箕,“先把这里收拾了!”
“好的,先生!”式祈立刻动了起来,反正之前在昙花镇也是打扫,这里的地儿更小,扫起来很快。
不过,式祈整理那些散落的籍的时候,却不住地被里面的内容吸引。古老的魔咒,复杂的法阵,神秘的,都在这些中有详细的记载。即便是神隐寺的藏阁里也没有这么全面。式祈不知不觉间看得入迷了,完全忘记了自己手里的工作。
“式祈!”直到奇遁站在他身后。
式祈一哆嗦,立刻放下了,继续打扫起来。不多时,整个屋子已经化凌乱为整齐。
老头儿很是满意,“式祈!去逆川打点水来?只有那儿的水能满足我接下来的事。”
式祈有些开心,看来这老头儿是打算做点魔药了。他拿起一个桶,重新从齐腰的积雪间走过,辛苦地把冰山之水带了回来。
“很好,式祈。”奇遁满意地笑了笑,指挥着他把水倒进一口小锅里,将水烧开后,小心地收集了蒸汽凝结而成的蒸馏水。接着再把这蒸馏水烧开,继续收集蒸汽,得到更加纯净的水。
“是要用来做什么重要的魔药吗?”式祈小心翼翼又满怀期待地问道。
“泡茶!”老头儿悠哉地说道。
这一瞬间,式祈希望把玩具屋炸开花。
奇遁用这一小杯水泡了茶,坐在一个破旧的小沙发上,惬意地喝着茶。不再说话。
式祈感觉有些手足无措,他宁愿再拿起扫帚把整个屋子扫一遍,也不愿意就这么呆呆地站在这个糟老头儿的面前。
“式祈!”奇遁突然放下了茶杯,那股老顽童的姿态全无,一股寒意从他那年迈佝偻的身躯中溢出,“你为什么来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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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寒护法说是您要我来这里的。”式祈一脸无辜地说道。
奇遁摇摇头,他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茶水溅了出来也毫不在意。式祈能看出来,老头儿不满意他听到的答案。
“我从小在祭师家族的传闻中长大,我想来到这里应该是我的宿命吧。我想要学习强大的魔法,而你们掌握着强大的魔法!”式祈说了一半的真话。
“但你却没有先来雪山,而是去了智人国的神隐寺!”奇遁站起身来,一双浑浊的眼珠死死地盯着式祈。式祈甚至都觉得他看不清自己,但却又感觉他能把自己看透。
“不是我主动去的。”式祈平静地说道,“是他们找上了我。我说过,我想要学习强大的魔法,你们并不是我唯一的选择!”
式祈说完后也注视着奇遁。
这次的回答奇遁满意了。他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笑了起来。
“为什么是我?”式祈反问道,“为什么把我叫来?”
“式祈,你不是一个喜欢主动出击的人,你也很善于隐藏自己的实力。你不会主动去寻找机会,除非机会找上你。当初神隐寺的老秃羊找上你,如今的我也找上你。或许你不该问我,而应该问你自己,为什么是你?”奇遁弯下腰,从桌子地上翻找着什么东西。
式祈不得不承认,这个老头儿简直会算命。他不禁看着自己的双手,禁锢在手套中的双手。
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我会拥有这种近乎诅咒的能力?
奇遁拿出了一本蒙尘的,手指沾着唾液翻开了它。黄褐色的纸张上记载着的全是式祈从未见过的字和图案。
“驯龙的魔法,合你的胃口吗?我的徒弟!”
奇遁把某一页推到了式祈的面前。一条红色的巨龙正被细细的锁链扣住,在页中痛苦地扭动着身躯。它旁边的魔法师正把火龙之气吸收到法杖的红宝石之中。
等等?式祈突然反应了过来,“您刚才说……徒弟?”
“我已经很老了,式祈,比你想象的还要老。我没有孩子,也从来没有徒弟。”奇遁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一丝忧郁,“我要把我毕生所学教给你,如果你愿意叫我一声师傅。”
式祈愣住了。他能感受到奇遁是真诚的,就像山巅的白雪一样。他第一次为自己卧底的身份感到不安。
“如果你愿意的话……”奇遁喃喃道。
良久,式祈也没有给出答复。
“我太老了,太老了……”奇遁落寞地收起了,慢慢地拖着残躯回到了屋里的床上。
式祈听到了老人嘴里还在絮叨着自己老了,不过没多久,便被轻轻的鼾声替代了。
他吹灭了桌上的煤油灯。
满屋寂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