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灯,被震开的新伤口,汩汩地流血,胸脯子红紫交错中间的绷带已经湿透,杉枝忙跑下来找布条,才看见地上已经有深红色的一小滩。不心疼,杉枝绷着脸,将男人的脸摸摸,还有些发烫,夜里胡来着了凉。
杉枝搓了搓手,沿着一抹血痕往下拉开男人的裤子,看到红痕尽头,脸红了又青,马上捂住。闭了闭双眼,居然把那里打到了。两颗东西中被抽到的一个肿得老高,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口干舌燥,马上跑到外面喝了一口水,急得团团转,知道这事非同小可。
将抽屉里的一小瓶清凉的膏药拿出来,闭着眼睛一点点往上涂,手一触到立马抹了一把缩回来,不下心将瓶子摔碎了,用手鞠了一点药,深呼吸,拉开,一点一点一直抹道伤痕尽头,憋得满头大汗终于体会到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用布条伴着棉花将胸口裂开的伤口暂时绑住,杉枝脸上燥红将去马上顶着昏暗的天色锁上门,也没注意不远处有两个兵,大清早街上只有两三铺子开了门,有几家开始往外摆东西,杉枝飞快地跑到广生堂买止血稿和药棉,回来的时候正碰见阿铁守在门外,下边站了一个人,背影有些熟悉。
虞二公子着了一身暗紫长袍,脸上有些微浅色的淤痕,别着手,静默地站着,杉枝走过来对阿铁道:“让厨子直接去订宴席的老蔡家帮工,向其他客人赔礼,今日不做生意。”说完转身进屋嘭地一声闭上门。
阿铁得了老板的任务,对转过身盯着门缝的虞二公子道:“这位客官,实在对不住。”说完无心跟他多客套,马上要跑开。
虞二公子皱了皱眉,一把捉住男孩的肩膀,“哪个老蔡家?”
阿铁脸绿了绿,“城东,养殖户蔡瘪嘴,今天宰了一头牛,老马前几天拉了一头小混血,毛贼光,贼漂亮,老板高兴坏了,摆开了敞口宴,要庆祝,街角流哈喇子的要饭花子都挤着去了。”孩子见虞二公子一动不动,故意说得恶心。
虞二公子嗯了一声,思考了下,马上踏着生步子去了。走时末了飘来一句:“那得抢先。”
阿铁呆站了半天,一旁的几个穿得褴褛的毛躁头子从身边蹿了过去,兴奋地嚷嚷:“这老蔡的宴席是不是上烤全羊啊,我要偷个羊腿子回来!”
不远处的虞二公子听了步子一滞,见两人飞快地跑到他前面,目光露出阴狠,走到路中间拦住马路上一辆正在疾驰的人力车,车上的人见呼哧呼哧喘气的车夫刹车不住一股脑跳下来连滚带爬,碰翻了路旁的一摊子百货,从杂货堆子里跳出来正要破口大骂,见虞二公子已坐在车上礼貌地拱手道:“有急事,对不住了。师傅,到老蔡家。”
阿铁看见大风刮着虞二公子的紫色袍子,像极了一朵盛开的鸢尾。
前脚阿铁刚走,裴劲风得了信就朝多来顺赶了过来,见大门插着,也没做生意,摸了摸头,嘿嘿地笑了一声,转身带着两个兵就走了,司令这回可不会再有事没事跟我摆脸色。
杉枝折腾好之后,累得连饭都没吃,唯恐他一时醒不来,坐在屋里看没有再出血才下楼去弄了点饭吃。
将一大筛花生端着去了楼上坐在屋里,啪啪地剥了一下午,陈送才醒来。
杉枝拍了拍手,放下筛子,下楼洗手做了碗红糖煮荷包,趁热端上来,走到床前见人已经坐起来了,在那发傻。
“端着。”杉枝喊了一声。陈送瞥了一眼,不理睬。将床头女人叠放整齐的衣服抖开,开始一件一件套上,穿好之后才问:“我怎么在这??!”
杉枝眉眼一跳,将碗放在箱盖子上,淡淡地道:“司令喝多了,抽了自己一顿,走不了,我怕你死在这,就顺手救了。”
女人眼眶黑青,形容憔悴,陈送隐约中觉得昨夜不是梦,冷不丁跑到杉枝跟前,一个猛瞧,看见女人脖子窝有点东西,杉枝见他这种眼神,知道他在怀疑什么,忙道:“浑身痒,起了疹子,一挠一大块,让你见笑了去。”
陈送眸光闪烁半响,移开眼,“那....我先走了。”
杉枝见他的背挺得不直,应该是疼得,望见外头天色转暗,“吃了东西再走,我帮你找找有没有车。几十里地,要走回去不成。”说罢将一碗热烫的荷包蛋端到外面的桌子上,转身走来“去吃吧。”
陈送看见女人走下楼去,将长板凳挪了挪,坐上去一牵扯胸口暗疼,男人捋高了袖子,看着碗里红白两色,将筷子抖了抖。吃到肚子里热滚滚的,暖和得不得了。
杉枝穿着棉袄在外头晃了一圈鼻头懂得通红,风冰刀子一样,**还没回来。店也维持不了几天,懒得叫黄包车,沿着大铺街往北一直走,去了尤庆那里一趟,听说去打探的人没带回有用的消息。
回来的路上,天空散起了小冰粒,走到楼下杉枝拨了拨被风吹乱的头发,站了一会,才打定主意,脸面没有**的安危重要。
陈送看见楼下的女人脚步散漫地走回来,似乎是有心事,关上窗子,坐回原处。
杉枝上楼,搓了搓手,“外头太冷,黄大白的车子发不了火,今天不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