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让手下把狗牵住,对身后人道:“姑娘不用怕,它不咬人的!” 这狗高壮得跟一头小牛似的,被人牵制住,嘴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王婉儿吓得双腿发软,脑袋发麻,呆呆站着,错乱的心跳久久不能平复。 缓过神来发现自己一只手紧紧抓着身前男人,刚才情急之下躲过来。 因为太害怕,手紧张的握成拳头,抓住他的衣身。 不对!好像……掐到肉了? 赶紧松开手致歉,抬眼一张心头蓦然一紧,两只眼睛瞪大,一副惶恐不安的神色。 她以为这次只要不再去春日狩猎会,就不会再碰上袁钧。 狩猎会还没到,却先在这里遇上了。 眼前女子一袭藕粉色长裙,肤白如雪,娇嫩的容颜透着几分婉约慧气。 看她惊恐的表情,想来是吓坏了,袁钧命人先把狗带走。 “是在下没将狗看管好,让姑娘受惊了,对不住!” 王婉儿目光低下轻轻一蹲,准备离去。 男子问道:“姑娘府邸在何处?要不我送你回去?算是给姑娘赔罪了。” 袁钧深邃的目光注视着她,不能说是陈南王府,想也没想吞吐道:“不用,卓府离这不远,我自己走回去便是。” 说完逃之夭夭,消失在街道的人群中。 袁钧远望女子消失的方向陷入沉思。 卓府? 京城大户人家中只有一家姓卓,看这般年纪,莫非是卓天曜的女儿?卓昱的妹妹? 回神轻轻揉了揉后腰。 这小丫头看着娇里娇气的一个,掐气人还真有劲儿! 原本出来李氏说要派车送的,婉儿说自己慢慢走回去,就当消消食。 出门撞上恶狼,婉儿一刻也没停的跑回王府。 云屏还问:“姑娘跑这么急作甚么?后边儿有狗追你啊?” 王婉儿伏在桌面上喘气,心里只想说这不比狗还可怕?怎么又碰上这个恶魔了? 侧脸看到床铺已经换上了新的衿单被褥,昨晚梦中的污秽迷乱又闯入大脑。 她羞耻的蒙上眼,捧着脑袋,烦躁得呜咽嗯声。 云屏端着两碟点心过来:“姑娘你怎么了?头又疼了?” 婉儿立马放下手一脸镇静道:“没有。” 云屏将点心放到婉儿面前:“上午卓夫人来,本想等你回来的,执棋回来报信说你上城靖侯府去了,她才走的。这是她带给你的核桃酥栗子饼。” “夫人说有什么事吗?” “没,只是说几日没见你了想得紧。她和卓将军是来送聘的,圣上盼着这场婚事,她们就想赶紧把您和卓公子的生辰八字拿来算黄道吉日了。” 不多时陈眉过来,说到算了几个良辰吉日,想来问问婉儿。 “一个是下月十六,还有五月初七,这两个日子近一些。再来就要等到十一月去了。” 方才侯府外碰上袁钧,婉儿心里毛毛的,思定试问道:“下月十六……可以吗?” 陈眉心里一惊,其实跟卓夫人商量过,都觉得五月初七日子挺合适,没想到婉儿这么着急要嫁过去。 “这个会不会太赶了?这不到一个月,喜帖还没送出去,你表姨和婶婶她们要来也赶不上你的喜酒啊。还有你干爹今年要回京的,你不等等?” 干爹是嘉平关守将李阔,当年和卓天曜一起西征,而后自请镇守嘉平关。 十年了,三年回一趟京城,一是进宫面圣,二是给干娘扫墓。 婉儿一脸踌躇,想了会儿轻声道:“那,那就五月吧。” - 为了犒赏南征的将领,陛下月初在围场设宴。 袁钧的婚事不仅是城靖侯夫妇着急,陛下心疼爱将,也是替他担心。 他身为南征的元帅,功劳最大。 原本就位居二品,还是将来爵位承袭人,纳兰元敬觉得不宜再晋封了。 赏了黄金地契,还允诺他一个条件,说要是看上谁家的姑娘,由他这个天子做主保媒! 老侯爷也是为儿子的婚事操碎了心,看过多少家的名门闺秀,不知他到底想娶什么样的媳妇儿。 牢骚发到陛下面前,纳兰元敬就立刻着人举办这场狩猎宴会,还让百官们都带上家眷子女,说是人多热闹。 宴会的日子陈眉早打算带小郡主回娘家看外祖母,没法赴宴,想着让婉儿跟着王爷世子去一趟,就
当出散散心活动活动筋骨。 王婉儿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不去!我连弓都拉不开打什么猎?” 拉不开弓是借口,害怕再碰到袁钧是真,在还没成为卓家大少奶奶之前,此人还是不见为妙。 陈眉回屋倒腾一番,找来一把火铳。 “弓拉不开就用这个!” 她拿手帕擦了擦,似乎很久没用了。 王婉儿也没见过,只觉得长得很像千里镜。 拿起来一只眼对着孔一阵瞧:“这是什么?千里镜吗?什么也看不到啊!” “火铳!” 王婉儿一吓松手放到桌上,她有在上看过关于火铳的讲解,就是从来没亲眼见过。 其实陈眉曾经拿着这家伙上广林王府要婉儿,只是她当时还小,见到时人已经吓晕过去。 既然婉儿拉不开弓,用这个岂不方便? 说干就干拉起婉儿上京郊外学习怎么用火铳。 …… 卓昱从南边立了战功回来,受封六品忠显校尉,在军营中碰到袁钧。 “大郎!” 袁钧叫住他走了一段,谈话间问及家中的情况。 “你下面还有几个弟弟妹妹?” “家中就还有一个七岁的幼弟,顽皮得很。” “没啦?” 袁钧讶然呆住,不是卓天曜的女儿,那粉衣女子到底是谁? 那着装举止也不像丫鬟啊? - 这天凌家老夫人带着儿子儿媳来卓府窜门顺便道贺。 氏已经有六个月身孕,跟婆母坐厅上和卓夫人聊天。 凌邺来后院找卓昱。 走进院子,看见卓昱的背影,坐在廊下低头捣鼓着什么东西,悄悄走到背后吓他一跳。 “大郎!” 卓昱吓得一抖,手中一个玉碗差点掉到地上。 大声喊道:“干什么你!差点摔了!” 凌邺得意笑道:“卓校尉何时喜欢上雕刻了?来我看看刻的什么。” 他小心翼翼拿起玉碗仔细端详。 掌心般大的白玉碗温润通透、皎皎如月,碗底刻着“昱·婉”。 “嗨呀?这什么?” “玉碗啊,也叫昱婉!” 这是卓昱准备送给婉儿的,走遍全城的玉器铺子找到这只碗。 次日从军营一回来,就带上碗去找婉儿。 王婉儿在榻上午憩小会儿,迷迷糊糊刚睁开眼云屏就来报说卓公子来了。 卓昱背着手进屋,看到慵懒迷瞪的少女坐于榻上,顿时心潮翻涌,脑子又出现一些梦里的画面。 心里一慌,双颊微红。 婉儿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伸个懒腰,疑惑道:“你站哪儿干嘛?” 不知为何,自从做了那个梦之后,再见到婉儿时总有心痒羞怯的感觉。 他努力调整呼吸,来到婉儿身旁坐下,拿出一个小盒子。 婉儿望着盒子眨巴眨巴眼,问:“这什么?” “打开看看。” “碗?” 盒子里装着一个精致小巧的玉碗,表面看着跟一般的玉碗没什么区别。 “你带一个碗来做什么?” 卓昱将碗底翻出来,顿了顿说道:“这是一只玉碗,也是我们的‘昱婉’,我亲手刻的。” 原来这两天没见卓昱登门,他是在做这个? 婉儿抚摸着字上崭新的刻痕,心头暖暖的。 侧脸问道:“刻这个手酸吗?” 的确卓昱第一次刻这东西,下手前还找了几块普通的玉试手。 这两日只要得闲就坐那儿刻,夜里月生都睡了,他还在等下刻字。 他剑法高超如行云流水,但面对小小的刻刀,却一次次划破手。 “没,不算。” 他下意识把手藏到身后,却被婉儿抓住。 “怎么都破了?” 王婉儿看到他手上的几条愈合的伤痕,心疼不已,轻轻地碰碰:“还疼吗?” “小伤而已,不疼。” 也许真是她多虑了,他是战场上厮杀过的,相比起来这的确算是小伤。 正当想放开手时,一股温柔的力量牵住她。 抬脸
正对上卓昱倾下面容,顿时心如乱麻。 卓昱紧紧握住婉儿细嫩的玉手,一点一点的靠近。 鼻尖轻触,觊觎已久的蜜唇近在咫尺。 手下娇娇儿身体也渐渐放软。 “婉儿姐姐……” 外头廊上传来小郡主的呼唤声。 卓昱心中莫名火大,怎么一次也不能…… 心中暗想这次不管是谁来他也要亲到一次。 正继续贴近,婉儿一个抽身离开到屏风外去,留他一人在床榻边暗恼怅然若失。 敏柔背着小布袋,手里还拿出两张她写的大字。 “婉儿姐姐,我来写字了!” 她乖乖的跪坐在桌案前,拿笔铺纸,不慌不慢井井有条。 王婉儿过来手把手教她写字,透着屏风看一眼那个床边呆坐的身影,不自觉暗笑。 没多会儿卓昱从里面出来,到她们一旁坐下。 看了看问道:“敏柔会写字啦?” 小郡主得意洋洋道:“会啊!我跟婉儿姐姐学了好些天了!” “怎么不去找世子哥哥学去?” “不要,我就要婉儿姐姐教!” “那以后婉儿姐姐不在你跟谁学?” 敏柔有听母妃说婉儿姐姐要嫁人的事,只是年纪太小,联想不到婉儿就要离开王府。 她一脸无辜抬头问婉儿:“姐姐你要去哪里?” 王婉儿瞪了一眼卓昱,对敏柔温柔说道:“我哪里都不去,你别听他瞎说!乖,咱接着写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