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默默收回踩在凳子上的脚,决定当一回好人。
她小步小步挪过去,见对方依旧没有反应,才大着胆子去戳他。
“哈喽?你好?真的昏过去了?”
见他安安静静昏睡着,姜禾有些头疼,忍不住在那块走来走去,纠结是直接走,还是将这个累赘带上。
要是宴会上发现质子失踪的话……便宜爹应该不会大怒吧?
也不知道二皇子他们有没有安排后手。
为了避免更多麻烦,姜禾决定还是将人扛出去,找个明显的地方再扔。
只不过刚打算将人搬起来,对方手指就动了动,随后缓缓睁开眼。
漆黑如墨的一双眸子,没有丝毫波澜,使得他看起来更冷了,加上这一身的血迹,怎么看都十分不好惹。
眼睁睁看着一个睡美人变成危险对象,姜禾半点没有被抓包的不自在,朝他挥了挥手。
“嗨?你终于醒了?”
少年垂了垂眼睑,没有应声。
姜禾也不尴尬,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平静道。
“能看出来吗?我们俩都被暗算了。”
这次对方倒是有了反应,只强撑着坐起来,看了眼自己的伤口,示意她继续。
姜禾:“……我不知道你怎么到宫里来的,但我只是个不受宠的小可怜,被皇姐扔进来的,你总不至于怀疑我。算了,这个不是重点,我们得尽快出去,否则宴会开始,父皇就要来找我们了。”
两人一个说一个听,都没有觉得不对劲。
然而事实上一个才五岁,另一个十来岁,都板着一张小脸,再怎么严肃看起来也软乎乎的,场面显得有些滑稽。
少年沉默了片刻,才吐出几个字,声音显得有些沙哑,像是很久没喝过水。
“你先走。”
“那你怎么办?”姜禾瞅了瞅他,怎么看都是个病患,又不熟悉宫里的路,自己能去宴会么。
见他又不做声了,她心里叹了口气。
好吧,有警觉性是好事。
既然他自己有办法,姜禾也就没再管了,只翻了翻自己的斗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铁盒子,递过去。
“里面有些药丸,你找找有没有能用的。”
说完转头继续去搬椅子,自己费劲爬上去,拍了拍手,提着裙摆打算跳窗。
下一秒又想起什么,探回来一个脑袋,提醒道。
“记得换身衣服再去宴会,使者团应该已经进宫了,你出去可以找宫人问问。”
这个节骨眼上,他还是安全的。
因此交代完姜禾就嘿咻一下跳了下去,还差点扭到脚。
无声地哀嚎了一声,她瞅瞅自己的小短腿,泄愤般踩着积雪离开。
可恶,她迟早会长高的!
等到那只奶黄色的小团子消失,屋子里的人才稍稍放松,克制不住地咳嗽了声,带出丝丝血迹。
余光瞥到一旁的铁盒,他垂着眼默了片刻,用自己还算完好的那只手打开,取出其中一颗药丸吞下。
…
距离宴会时间越来越近,后宫的妃子们都三三两两落座。
各宫的位置是按照位份来排的,除非皇帝特别准许某个宠妃上前,才能在前面加张桌子,但显然景宣帝不是那种人,因此向来都是按宫区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