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萝手中的铃铛虽然是上品灵器,飞行的速度极快,却终究没能追上卢又礼。
灵器虽好,毕竟催动它的青萝自身的修为只有元丹九层,比起星极三层的卢又礼尚有差距,卢又礼背后的那一对金色的迦楼罗之翼振幅又奇快,不仅是青萝和叶萱,就连星极六层的洛阳知府陈叔华都渐渐的被他甩开。
身份已然暴露,卢又礼吃起人来就开始变得肆无忌惮,半个月逃亡的路途之中,又有将近五十个风华正茂的年轻女子被卢又礼当做了盘中餐。
北至山阴,难到汉城,东边的邹平还有西边的礼州皆有人丧命。
卢又礼带着身后越来越多的追兵兜兜转转,一路上吃人无数,却始终是绕着中间的洛阳打转,似乎怎么都不肯离开。
起先还有人不明白这家伙的用意,但是很快就被有心人点破。其实说出来原因也很简单,邹平再往东便是风剑阁的地盘,山阴再往北则是紫阳剑宗的势力范围,素女观虽在东边的蜀国,隶属于南唐王朝的礼州却有一个分观,分观之中又天纹九层的高手坐镇,至于汉城往南,已经快要到了南唐王朝的腹地,那里的大势力盘根错节,高手更是多不胜数。一个星极三层在这除了边境重地之外相对弱势的南唐北部算是顶厉害的高手,但他要是敢跑到别的地方去搅风搅雨,恐怕就要被那些法域境的大佬们给摁在地上打了。
那些人直到此时才意识到卢又礼的逃亡路线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并不是无头苍蝇一般的胡乱逃窜。
也正是因为这个人点出了其中的关窍,整个南唐北境所有的大势力直接派出了自家的星极境从四面八方开始合围,下定决心要给这个吃人恶魔来一个天罗地网,瓮中捉鳖!
不得不说迦楼罗一族的血脉十分的霸道,仅仅靠着吃一些人肉,卢又礼在逃亡的过程中修为再一次晋级,来到了星极四层。可是敌人四五个星极境组成一队,张开虚土全方位无死角的地毯式推进还是让他的行动受到了极大地阻碍。
卢又礼在逃亡的途中多次被那些人发现,每一次他都是掉头就跑,那些人发现了他也就是象征性的追一下,追不到便也就放弃了,并不执着。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地毯式的由外往里缩小包围圈,北境就这么大点的地方,以星极境强者的行进速度,不眠不休的话,不消五日就可以在中央的洛阳合围,到时候几十个星极境界的高手打他一个,即便那卢又礼吃人吃出个法域境,也要被他们蚁多咬死象。更何况当年的那个迦楼罗王朱粲,到了最后,不管他吃什么人,修为都死死的停步在星极九层,而无法一步迈入法域大真人境界。
上古神兽的血脉,即使是那些流淌在人类身体之内的也不例外,最多便只能帮助拥有血脉的存在达到星极境界,再往后就全凭自己的机缘和悟性,血脉之力走到了星极九层就算彻底的到头了。正是因为如此,北境底盘之上的那些星极高手并不着急,一路走得不紧不慢,卢又礼现在就是煮在温水里面的青蛙,被人杀掉做成田鸡肉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唯一让那些人不爽的事情就是北境的女子依旧在不断的失踪,每一日都要有三两个。
青萝还有叶萱跟着太守陈叔华一日不停的收缩着包围圈,迦楼罗一族的肉身对于别人来说并无半点用处,但是对于修炼玉女经和罗刹经的人却是不可多得的至宝。卢又礼吃掉了那么多的少女,他的肉身吸收掉的元阴之力不计其数,对于叶萱和青萝来说正是甘霖雨露一般的存在,青萝的师傅得到云雾山那边传来的密信的时候原是想让她一人来此收了这份天大的机缘,可是卢又礼的成长速度远远的超出了他们的意料,凭她一人甚至连那迦楼罗族的吃人恶魔是谁都无法找到。
机杼阁自有机杼阁的风骨,‘看天下,评天下’乃是他们的宗旨,出手干预天下大事本就违背了他们的宗内的规矩,因此即便想要卢又礼死,也只是稍稍的透露了一星半点的消息而已,起初,青萝也就只是知道有一名迦楼罗族的后裔觉醒,人在南唐洛阳一代,修为元丹九层,至于具体是谁,在洛阳的哪个位置一概不清楚。
等到她们的目标渐渐锁定在卢又礼的身上,时间已经过去了数月之久,青萝对于迦楼罗族的成长速度心知肚明,渐而也就熄了独吞的心思,从宗门内把好姐妹叶萱也叫了出来意图联手。一个星极三四层的迦楼罗族的肉身,便是他们姐妹二人平分,也足够了。
杀人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手起刀落便是一条性命。
吃人也是一样,张开嘴,咬下去,就是那么简单。
卢又礼的身边躺着一个穿着绣有零星白色碎花的罗裙少女,少女病没有死,只是被他用真元封住了气脉,瘫软在地上不能动而已。
他轻轻的用手背碰了碰那少女因惊恐而显得苍白的小脸,低声安慰道:“别怕,今天他们追的不紧,我也不是很饿。”
说罢,卢又礼微微一笑,右手从那少女的脸颊徐徐往下,手掌轻轻的捏住了少女的左肩,平静道:“只吃一条胳膊就好。”
卢又礼想起了小时候在自家院子的外头同妹妹一起在草里抓蟋蟀的情景,五指并拢,手心微微拱起,迅猛的扣下去,就把那蟋蟀封锁在了‘天罗地网’之中。那会儿,他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把那蟋蟀强劲有力的大腿从它身上扯下来,瞧着那点白色的脂水从大腿的断口处凝成一个滚圆好看的珠子。
少女没有来得及尖叫就昏死了过去,鲜血溅射,淋湿了卢又礼。
他轻轻的褪去了那条粉嫩胳膊之上残留的衣物,用手握着那少女的手,顺着断口处扯裂的参差血肉小口小口的耐心咀嚼了起来。
在洛阳知府的府邸之中再一次闻过清清身上那股美妙的味道之后,回过头来再吃普通女子的肉,已经彻底的尝不出味道来了,就连寻常人吃馒头的那股似有若无的甜味都体会不到。可是卢又礼依旧在认认真真的咀嚼着。
肚子里突然一阵的翻滚绞痛,像是有一棵树苗从胃囊里生根发芽,一路顺着食道和喉管从嘴巴面生长了出来。
卢又礼死命的掐着自己的脖子,不想让里面的东西跑出来,可他终究没有能够成功。
混合着胃液,血水和肉块的肮脏物体从卢又礼的嘴巴中喷了出来,吐了那可怜的姑娘一身,本就沾染了泥土和血液的罗裙顿时变得乌七八糟,散发着难闻的恶臭。
昏迷之中的少女单薄的身躯依旧在不断的抖动着,即便他封住了断口的脉络,依旧有血珠不断的从那姑娘的肩膀上滴落下来。
卢又礼颤抖着双手,想要把那已经被他咬下了三分之一血肉的胳膊给重新接回去,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那胳膊都只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从少女的身体上滑落。
深深地弯下腰,卢又礼跪在了那个昏迷的少女面前,粘稠的口水混合着血水依旧挂在嘴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那只断了腿的蟋蟀太小了,他当时也太小了,所以他已经分不清那蟋蟀是没有颤抖,或者只是因为颤抖的太微弱,所以他才没能察觉到。
他唯一能记得的事情就是妹妹从自己手里抢下了蟋蟀的那条腿,用尽了办法想要给它重新安上,最终也没能成功。
毁灭总是比创生容易,生命正因其脆弱,所以才显得格外的珍贵。
“下辈子,我来给你们吃好了。”
卢又礼惨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