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样子,郝连澈张了张嘴,终究将要说的话重新咽了下去。
一旁的公孙璃眉头挑了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开口,“太子殿下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七七的。”
郝连澈给了他一个能将人冻成冰渣子的眼神,似笑非笑,“尊主还真是有闲心,自身难保了还这么坦然。”
公孙璃大概是想气死郝连澈,无所谓的耸耸肩,”美人作伴,人生一大幸事,本尊主荣幸之至。“
两人斗嘴的时候,去而复返的内侍监又回来了。
“太子殿下,陛下请您去朝露殿议事。”
郝连澈闻言手指使劲地捏了捏。
晏七七干脆把头偏向一边,直接开始闭目养神了。
“七七,你别担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公孙璃又极为顺嘴的接茬,"太子殿下慢走不送……”
郝连澈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刚才还热闹无比的天牢一时间又恢复了静谧无声。
“喂,人都走了,别装了。”公孙璃敲了敲铁笼子几下,发出嗡嗡的响声。
公孙璃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讨厌,晏七七眼皮子动
了动没有睁开,拿他当空气。
可是偏偏他好像很闲,又往铁笼子边上凑了凑,伸手戳了一下晏七七的胳膊,声音里是藏不住的揶揄,“哎我就奇了怪了,一般人都恨不得远离这个脏臭之地,怎么你一个香喷喷的小姑娘会削尖了脑袋要进来?你怎么如此想不开?”
“想知道为什么?那你走过来些,我悄悄说给你听。”
大概是真的觉得无聊了,公孙璃非常听话的就又靠近了些,俊朗中透着一股妖邪的脸更是贴在了铁笼子上,看着十分乖巧,“我过来了,现在可以说了吧?”
说时迟那时快,晏七七如闪电一般的伸出双手,一把捏住他的脸,连搓带揉的来回蹂躏,要不是公孙璃躲得快,只怕要被她尖利的指甲划几道血口子。
“晏七七你疯了?”还从来没有人敢对他这么动手动脚的,他的脸可是门面担当,当下撤退了些,和她保持安全距离。
大概是确认清楚了,晏七七慢腾腾的收回手,“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有没有易容,如今看来,你倒是闲的很啊,挖了这么大一个坑
等着我,乐坏了吧?”
公孙璃离她远了些,笑得有些得意,“是不是觉得本尊主异常机敏?”
受够了他的呱噪,晏七七将头发上别着的一根发簪拔了下来,在公孙璃的面前晃了晃,“吵死了,信不信我把你毒哑了?”
明明是一副稚嫩的脸,偏偏眼神里透出一股狠劲来,那副模样看在公孙璃眼里,宛如在寒冷的冬日饮下了一大口烧刀子酒,虽然不见得有多么好喝,那味道却能从舌尖发散出来,顺着舌根,沿着喉咙,一直灌到肚子里,连带着心都开始灼烧了起来。
那一瞬间,公孙璃甚至能从她的脸上看到一股别样的英气和妩媚来。
他难得的愣住了,呆呆的看了晏七七许久,他突然冒出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来,“你后悔吗?”
晏七七知道他在说什么。
她重新将发簪插回头发里,叹息了一声,半开玩笑半认真,“以前吧,我脑子不好,一直相信这世界上有真爱,后来被现实教做人,知道自己傻得可以,现在脑子里的水都倒干净了,觉得还是要为自己而活。”
说
起来也挺可悲的,她这副身子不过才十七岁的年纪,要是在现代正是花样年华,在这异世就不一样了,头衔和名头无论听上去多么响亮,终究是政治牺牲品,没有人关心她真正需要什么。
“那要不,你干脆跟了本尊主得了,我暗夜重楼里正好缺一位压寨夫人,跟着本尊主吃香的喝辣的,云游四海逍遥自在。”
晏七七就知道,这货正经不了三秒钟,眼神凉凉的看着他:“你要是不介意短命,倒是可以试一试。”
别的人看见公孙璃早就吓得尿裤子了,唯独这个小丫头片子,貌似天生不知道害怕二字怎么写,竟敢嘲讽他。
“哎,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帮了你一个大忙,你不感谢我也就算了,怎么还要取我的命?”公孙璃瘪着一张嘴,之前妖邪的表情收敛的一干二净,一脸无害的样子像极了受害者。
要是之前不熟悉他的人可能真的会被这一张脸骗了,但是晏七七在他手下吃过亏,知道他面上如果看起来很平静,那心思肯定会变的更加歹毒,指不定在憋什么坏主意。
装傻嘛,谁不会。
闲着没事晏七七干脆捡起几根干草放在手里胡乱的系着,脸上却一脸莫名其妙状,“公孙璃,你下毒,我背锅,你还有脸让我感谢你?没吃错药吧?”
还不等公孙璃回答,她指了指大门,“既然人都走了,你的戏份也表演完了,可以谢幕了,走好不送。”
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天牢是困不住公孙璃的,如果他想走,自然有一百种方法,只不过大家殊途同归,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但是拿人当瞎子,就是他的不对了。
公孙璃的表情更冤了,”七七,你这是说得什么话?别人或许没有从中得利,可你就不一样了,如果不是我,你会这么轻而易举的进来?如果不是我,你明天,可就要真的嫁给郝连澈了。”
晏七七心中一动,眸光流转,极为耀眼,“我本就是和亲公主,早晚都要嫁的。”
她话音一落,公孙璃就笑了,“七七,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过我,真不愧是琳琅的女儿啊,心思细腻,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真是令本尊主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