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深山之中,悠闲的躺在一棵大树树枝上的华辰猜到了施布一家会担心自己久出不归,不过那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找到了“宝藏”呢?
在月光下转了转手上的灵芝,华辰先是像欣赏物一样看看这,看看那,看够了却又随手一扔就扔到了树下装满名贵药草的箩筐里,好像扔的是大白菜似的。低头看看树下的箩筐,华辰双手抱胸,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微笑着进入梦乡。
清早,华辰背着箩筐就下山了,昨天他单是走到这片宝地就用了五六个时辰,如今背着满满一筐“萝卜白菜”,不早些走,天黑前能不能下山都是个问题。
说起背后那一筐“大白菜”,这也是华辰匆忙下山的原因。人参、灵芝、川贝母,当归、茯苓、何首乌,这些名贵药材在华辰看来根本不可能生在在同一块土地上,即使有这种巧合,也没有哪片土地能同时提供这些药草成长的养分让它们长成,除非~有人施肥,几十年如一日的施肥。
背着箩筐向山下疾行,华辰心中有种盗窃的感觉,这要是搁华夏国,偷背后那一筐子价值上千万的药材可是要把牢底坐穿的。
抱着“拒捕”的心态,华辰早上出发,一路疾行,循着上山路上做的标记,正午时分便回到了昨日西施和郑旦采野菜的山坡,远远的就能居高临下看到苎萝村零零散散的房屋。跳了几下,将箩筐往背上提了提,华辰向村子里走去。
刚一进门,华辰就看到换上一身猎户装要出门的施布,西施站在旁边帮施布拿着一根尖端打磨锋利的木棍,傻眼的华辰问道:“施叔,您这是要出门?”话音刚落,小丫头就扑了上来。
施布脱下帽子没好气地说道:“还不是为了你小子,不声不响地走了,害的我们为你担心,我正要上山去寻你呢。”
华辰解释道:“昨晚打算回来的时候已经落日,看不清做过的标记,实在没法走了,就在树上凑合过了一晚。”
将“挂”在身上的西施“摘”下来后,华辰放下箩筐,对施布继续说道:“施叔,这次进山,我也算小有收获,这些东西我挑一些出来给婶婶滋补身体,另一些婶婶用不上的施叔你挑个时间拿去绍城里卖了”,想了想,华辰继续说道:“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按我的估计,只要是遇见识货的,这批药材能卖个很好的价钱。”
吃过午饭后,华辰将采集的药材分成两类,一类留给杨氏,一类收拾收拾准备卖出去。当然,那只近百年的灵芝华辰自己留了下来,毕竟是能续命的东西,实在用不上,过几十年自己吃了也不亏嘛。
施布终究还是个老实人,听说剩下那半箩筐草可以卖个好价钱,下午就要去绍城。华辰不知道绍城距离苎萝村多远,但苎萝村周围除了一条溪流就全是山,离绍城肯定不近。忙活了两天,华辰现在一步都不想多走,于是连哄带骗地安顿下施布,说明天陪他一起去。
拖着疲惫地身体回到屋里,外边阳光明媚,对于没有睡午觉习惯的华辰来说,这个时间段,躺在床上也只能是闭目养神。翻腾一阵之后,华辰拿出灵芝,想了想,最后把它挂在向阳的屋檐下。
第二天一早,华辰换上一身干净衣服,跟着施布一起去绍城卖药草,换下来的衣服则被西施收拾起来带到溪边浣洗。对于贫苦人家来说,可用于换洗的衣服并不多,一般只有两件,家境好一些的可能会有三件,但这种“小康家庭”并不多,起码施布一家就不是。
当看到绍城并不算高大的城墙的那一刻,华辰对自己昨天做出的“英明”决定赞叹不已,从苎萝村走了四五个时辰才到绍城,施布还想昨天下午走。拜托,大哥,我们是来推销药物的,不是来卖宵夜的。
越国的治安相对于北方中原诸国较为松散,没有经过多少排查,两人就直接进入绍城。
早在卫国艾城的时候,华辰就了解到,这个时代没有专门的药店,医生也不会挂牌开医馆,他们只为贵族服务,说白了,你要既有钱又有权,才能请得起一名略懂医术的人为你看病。当然,这个“略懂”是在华辰看来。
在城中打听了许久,华辰才从一个老爷爷那里打听到附近最著名的几位医生的居所。之所以是华辰而不是施布这个来过绍城几次的人先打听到的,原因很简单:华辰舍得一枚铜板,施布舍不得。
秉持着就近原则,华辰和施布先来到那个老爷爷口中的“段神医”家外。撇开医术不谈,这段神医家的门头倒是挺神的,气派程度都快赶上自己在曲阜住的“竹林”了。
咯吱~开门声响起,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步履矫健地走了出来,华辰眼神一凛:这是个练家子。
“两位可是来段某处寻医问药的?”段神医语气平和地问道。
“晚辈陈华,偶得一批药材,不知先生是否需要?”绍城毕竟消息灵通,保险起见华辰编了个名字,开门见山地说道。至于“段神医”三个字,抱歉,华辰实在不能说。不是说不出口,而是怕说完忍不住笑会惹得对方不满。
“那二位先请进吧。我这里还有一位病人,二位稍等片刻。”段神医伸手示意华辰和施布进来。
大厅之上,一个须发斑白的老者坐于椅上,两个佃户模样的中年人一左一右站于两侧。段神医回到主位坐下,对着两个中年人说道:“我们刚刚说道,老人家湿气下滞,这是身患‘肠辟’之症,可治。”
两个中年人赶忙对着段神医拜下,其中一个喊道:“求神医救救老父,我兄弟二人愿做牛做马报答神医。”
“两位兄弟快快请起。老人家的病没什么大碍,只需把当归、芍药、黄连按一二一分量加水煎药,十剂之内,便可痊愈。”
“多谢神医,只是这药?”
“无碍,我这里有,待会我会按分量配出十份,你们带走便可。至于报酬,若是不收,你们定会过意不去,就收你们半斗粟米吧。”
“是,是,我这就回家取米。”其中一个中年人赶忙跑出大厅。段神医摇头笑笑,转身欲回内室取药。
“你这十剂芍药汤下去,若是壮年还好,放在老爷爷身上,必死无疑。”华辰低着头,轻声说道。
段神医的脚步突然停止,剩下的那个中年人脸色大变,施布也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华辰。
“哦~此话怎讲?”段神医声音依旧平静,但眼神已有些不善。
“湿胜于热,邪伤气分,这是湿痢的特征,但你确定老爷爷是身患湿痢?”
“老人家周身乏力,泄物浊湿,不是湿气滞下是什么?”段神医随说依旧严肃,但听了华辰的话之后,那一丝锐利的眼神已缓缓收起。
“寒湿痢”,不待段神医说话,华辰解释道:“如今早已入春,老爷爷身着厚衣,却瑟瑟发抖,这是其一;湿气滞下,本应口干唇燥,而老爷爷却嘴唇含湿,这是其二。我推断老爷爷的病拖到如今已有数月了吧?”
中年人闻言答道;“正是,正是,老父此病自去年寒冬开始,确已有数月。”
“陈皮五钱,厚朴五钱,甘草三钱,泽泻二钱五分,煎水服用。”
“小兄弟等等,我没听懂”,中年人上前拉住华辰的胳膊,慌忙说道。
“他听懂了,跟他要药,我没有。”华辰指着段神医道。
段神医没有理华辰,对中年人说道:“在这等着,我进去取药”。看着中年人不安的眼神,段神医又补充道:“放心,你父亲会没事的。”
半个时辰后,送走了老人一家。段神医看着华辰问道:“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
华辰笑着说道:“卖药啊。”
“当众砸我神医招牌,还想我买你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