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姑娘摩挲着食指上戴着的翠绿色的扳指,长睫微垂,遮去了眼底泛起的凉意:
“你了解那位二姑奶奶吗?”
青禾摇了摇头:
“奴婢只知道,那位二姑奶奶比长房的二姑娘还要长个两三岁。太太掌家之后没几年,她就嫁去了河州。”
“已经许多年都未曾回过谢家了。”
她说的,和赤玉说的差不多。
“你去告诉三太太,客院还有几处闲着的厢房。若是二姑奶奶不嫌弃,便去那里住几日吧。”
六姑娘说的很疏离,完完全全把二姑奶奶当客人了。
青禾眼眉轻挑。
这是完全拒绝了三太太了啊:
“姑娘,您这么说,三太太会不高兴的。”
六姑娘并没有把青禾说的话放在眼里:
“若是她真的想要留下二姑奶奶,便应该先和我说。毕竟,我才是这谢府现在的当家人。”
跑去和老太太说,算怎么回事?
这时,她才想起,在宋府碰到漼公子时要说的话:
“哎呀,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六姑娘忙吩咐青禾:
“你好像很久没见听雨了。”
“你今日去外面见见听雨,顺便在去看看十四。让漼公子没事儿的时候,去国子监转转。”
她很隐晦地和青禾说起了谢正要去国子监,需要漼公子帮忙的事情了。
青禾朝着她福了福身子,“是,”后后便出了六姑娘房房间。
又和赤玉和小铃铛说了几句话,才离开了谢府。
翌日一早。
李二姑娘就登门拜访了:
“谢六,你好点了吗?”
李二姑娘一脸关心。
六姑娘喝茶的手一顿,眼中闪过些许的自责,“我还好。许久都不见二姐姐了,在忙什么呢?”
李二姑娘的脸色,瞬间就沉下去了。眼帘半垂,遮去了眼底涌上来的悲伤,
“三妹妹,去了。”
她的语气中,更多的是遗憾与自责。
若是那日,她坚持要让母亲去请六妹妹给三妹妹诊脉,三妹妹兴许就不会死了。
若是那日,她能在陪一会儿三妹妹,兴许她不会连三妹妹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
一想起那个嘴角带笑,总是温温柔柔说话的三姑娘,她就难过的忍不住地哭出了声儿。
六姑娘怔愣了好一会儿。
似乎没想到,那个花一样年纪的三姑娘,就这么没了。
先是宋太太,再是三姑娘。
她在心中无限感慨着生命的变数,又抬手摸了摸二姑娘的手:
“你莫要伤心了。”
“可能离开,对三姑娘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李二姑娘眼眶发红,语带哽咽,“你说的,我都明白,只是,”她还是无法接受。
六姑娘眼眶发红,轻轻地攥住了她的手,“二姐姐,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李二姑娘积攒了很长时间的痛苦,似乎是在这一瞬间全部释放出来了。
她抱着六姑娘,从最初的呜咽,到最后的嚎啕大哭。
哭的六姑娘也忍不住地回抱着她,无声地流着泪。
等二姑娘的哭声渐渐小了,六姑娘才打趣儿了两句:
“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哭的这么难看。”
李二姑娘红肿着眼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六妹妹,你学坏了,你开始取笑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