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食指,颤抖着凑近顾皎皎鼻下,屏息凝神。
直到感受到那一丝近乎于无的微弱气息,他的心跳才恢复正常,衣衫都湿透了。
太医恰巧这时赶来,他忙不迭的往床前跑去,手才搭上顾皎皎的皓腕,就大叫起来:“作孽哟!”
他先翻箱找出了一颗药丸,塞进了顾皎皎的嘴里,再开了药方,让人立即去煎服,等一切做妥之后,他才看向段珩,神色凝重。
“王爷,老臣今日斗胆,说一说王爷。先前臣让您打掉王妃肚里的孩子,您不肯,如今,只差一个月不到就能生了,那孩子都成型了。这时候打胎,对孩子和母亲伤害都极大,您怎么下得去手哟?”
他没有……段珩嘴巴微张,嗫嚅了几下,最终没有任何辩解,“是本王错了。”
“唉。”老太医摇着头,“老臣已为王妃止血,也开了一张温养的方子,煎好后立即服下,但王妃这身子……能否醒来,就看她的造化了……”
他顿了一下,看向段珩:“就算醒来,只怕往后……怀上子嗣会更加艰难。”
老太医说了这么多,就不再开口了。
段珩怔怔的望着顾皎皎惨白如雪的脸,一声不吭。
屋内的丫鬟嬷嬷跪了一地,气氛压
抑的很,此时有一个嬷嬷进来,躬身弯腰,垂着头不敢看段珩:“王爷,吉时已到,该……”
“滚!”段珩红着眼,眼底一片阴寒。
话音未落,穿着大红喜服的顾盼盼也走了进来,那热烈的颜色刺痛了段珩的眼,不待顾盼盼开口,他便冷眼扫了过去:“滚出去!”
顾盼盼瞥见床上的女人昏迷不醒,眸底略略有些得意,却眼里转瞬便蓄满泪,柔柔弱弱地看向段珩:“衍之,今日是我们的大婚日啊……”
段珩心系着顾皎皎,哪听得进顾盼盼的那些装腔作势的话,“本王让你滚出去!还有,你只是个侧室,谁允许你穿正红的?”
他那语气极凶极冷,顾盼盼呆愣在原地,满眼不可置信。
他待她最差的便也只是冷冷的警告,如今竟完全不顾她的颜面,斥责她……
她眼中噙着泪,柔声道:“嫁衣是下人们准备的……外头宾客们还等着我们……”
顾盼盼的话还未说完,便已泣不成声,语气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段珩已经不耐烦与她说话了,径自朝外头喊了一句:“来人,把她给本王拖出去!”
闻言,顾盼盼瞪大了眼,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停地往下掉着。待侍卫进来要拉
她的时候,她狠狠甩了下衣袖,冷声道:“我自己走!”
说完,她转眼看了顾皎皎一眼,眼神一片冰寒,手里的大红盖头已经被她攥得不成样子。
不过她也知道此时不宜过多纠缠,便快步退了出去,边走边对身旁的丫鬟道:“去告诉管家,让他招待好宾客,至于我与王爷……就说王妃催产血崩,我和王爷的婚礼推迟。”
那丫鬟应了一声,迅速离去。
顾盼盼转头瞥了一眼竹苑,唇角勾起冷笑。
顾皎皎,只要宿子琅回不来,我不信你能撑过今晚——
竹苑内,段珩抬眼看向那老嬷嬷,眼里盛满冰霜:“谁让你们给王妃喝堕胎药的?”
老嬷嬷跪倒在地,抬头看了双目紧闭的顾皎皎一眼,又迅速低头,声音微颤:“是王妃要喝的,老奴只是奉命行事。”
段珩的唇角勾起冷笑:“是吗?那王妃在燕泽轩好好的,为何又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