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额我姓段,名重柯,江湖人称‘盅祈圣手’。”
“原来是段前辈,失敬。”
段重柯笑笑,指了指日头,说道:“快正午了,我们抓紧赶路,山下有一间酒楼,他家的柞水腊肉方圆数十里都有名。”
“前辈”
看着下山的路,嵇昀泛起犹豫。想到师父被人害死在妙桓峰上,自己也险些丧命在神秘人之手,伤感之余心乱如麻,不知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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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经历说与段重柯听了,并想请他帮忙找出元凶。毕竟凶手的武功能够胜过师父太叔髦,像这样的高手想来在江湖上屈指可数,大概会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听你这么说,你师父是像是被剑杀死的,论剑法能凌驾于海昏十三剑之上的,据我所知,只有传说中‘渤海状元’杨楮的天机剑法。”
“杨楮?”
嵇昀听到这个名字,尤是耳熟,猛地想起那日献宝的白锡圣,曾讲起杨楮与传国玉玺的故事。
“你说的这个人和我们无冤无仇的,没有理由要害我师父。”
听嵇昀这话,段重柯哼了一声,不以为然。
“凡事有利可图,便会有人去做,谁管你有没有冤仇。你们海昏派的祖传神技,不知有多少人眼馋哩。”
嵇昀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有利可图,什么祖传神技,听话音,这位段前辈好像对自家海昏派知之甚深。
“前辈,你刚刚说我们海昏派有什么神技?”
段重柯巍然一怔,反问道:“怎么你师父没跟你提起过?你们祖师爷李若弘传下一套朱垠神功,是与乾元门归昧神功并绝天下的罕世奇功。”
嵇昀又惊诧又疑惑,惊的是自家门派竟有神功遗世,疑的是为何师父对此绝口不谈,而这位段前辈却对此了如指掌。他刚刚受对方救命之恩,如今更是把段前辈当成世外高人一样敬重。
段重柯劝嵇昀不要着急回山,因为凶手很有可能还藏在清玄观,回去便有危险,不如和自己一道下山,去到海昏派驻地桑丘,寻拜掌门人周道然,周道然毕竟是太叔髦的师弟,又是一派之长,理应会为嵇昀做主,为太叔髦的死讨还公道。
“可我听掌门真人说过,自从九天圣教攻克了海昏山,我周师叔一直下落不明啊?”
“就是因为下落不明,我才要帮你找到他。你好好想想,现如今除了我,还有你周师叔,你还能指望谁?乾元门那帮老家伙,虚伪的很,他们留你在山上,多半也是为了朱垠神功的秘密。”
嵇昀对他的话将信将疑,犹豫未定的时候已经被他推就着往山下走去。
二人沿山路疾行,身后的妙桓峰渐渐淹入云海。空山曲径幽深,松间虫鸟鸣繁。
“停下!”
路过一片荆棘丛时,段重柯突然扯住嵇昀,神情骇然:“你有没有发现异样?”
嵇昀微愣,四下里扫视,除了脚下弯弯曲曲的山路,满眼尽是茂密的树丛,并未觉查有甚异常。
“没没有啊。”
“你仔细听!”
嵇昀侧耳深听,周遭除了鸟兽虫鸣,就是树叶婆娑的沙沙声。
“前辈,你发现什么了?”
段重柯眼珠兜转,眉头紧锁:“有鸟!”
嵇昀松了口气,“山里有鸟有甚奇怪,比羊羔大的金雕我都见过”
嵇昀话未说完,段重柯突然伸手捂住他的嘴不教出声,匆忙躲进了草丛。嵇昀不明所以,而段重柯目不转睛,甚是谨慎地盯着空中的某些东西瞧看。
“他说的是那只黑色的鸟?乌鸦而已,为何大惊小怪”嵇昀沿着他的目光,瞧见天空中只是盘桓着一只乌鸦,乌鸦激起他心头的恨意,于是就地摸了一块石子,准备朝乌鸦扔去。
“那可不是普通的鸟,是九天教的红眼乌鸦!”
段重柯一面说着,一面在腰间摸索,随后扯住一条白花花、软绵绵的物件,原是一根长鞭。
“红眼乌鸦?”
段重柯先于嵇昀出手,他长鞭抖动,似盘龙潜游,从地上卷起一块圆石,旋即又如银蛇乘雾飞升,对着长空劈砍出去,鞭声振聋发聩。
“啪!”
红眼乌鸦应声而落,直挺挺地摔在地上。
嵇昀惊叹鞭法高超,忍不住叫绝。
段重柯捡起乌鸦,得意道:“我这鞭子名叫‘九死轮回鞭’,是我师父彭溪老祖创下的,早年间找他求医治病的人多,他便立下规矩,凡是能以武功胜过他这套鞭法的才可以得到他的救治,如若不胜,便会命丧鞭下,师父叫这些人作‘苟活无益不如早日轮回’。”
段重柯兀自侃侃而谈,嵇昀却早被他手中的乌鸦吸引过去,它浑身散发着腐臭,被石块打烂了胸腔,脏腑都泄在外面,却无半点血渍,更为罕见的是,这乌鸦的瞳仁非黑非灰,而是绯红色的。
“前辈!它还在动!”
这怪鸟骨断肉烂,却仍旧扑通扑通地挥拨翅膀,生命力之异常顽强,着实令嵇昀大为震惊。
忽然,红眼乌鸦发狂般的嘶鸣起来,同时生出一股极大的蛮力,忸怩挣扎着意图冲破段重柯双手的钳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