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继续道:“所以你现在看到的还不是我最真实的情况,我最真实的情况是,马上就要露宿街头了!”
啊!这下狗顺有点明白我的意思了,不由得失声叫道,眼带惊疑地望着我。
我心里一阵酸楚,悲叹一声道:“狗子兄弟啊,既然你把你的故事告诉了我,那我也把我的故事告诉你吧!”
在狗顺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中,我把我这一年多来的倒霉事毫不隐晦、巨细无遗地告诉了狗顺,这下面子问题实在是不值一提了,求得狗顺对我的理解是最大的面子。我可不想落个寡情无义的骂名。
狗顺怔怔地听我说着,先是眼睛瞪得越来越大,嘴张得越来越开,慢慢地眼神越来越黯淡,嘴唇开始闭合,最后咬得紧紧的,都快咬出血来了。
我静静地讲述完后,狗顺先没有什么反应,就象一个木头人一样呆痴,慢慢地,他眼眶里滚出两行热泪,最后,突然,毫无征兆地,他仰天长嚎一声后,竟然哈哈笑道:“哈,我这是不是就叫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啊!”
我先是被狗顺的突然嚎笑吓一哆嗦,听到狗顺悲绝的呼唤后,我心里紧着掠过一阵本能的凄楚,然后,狗顺的话音刚落,他那如奔雷般的呼喝竟然使我脑中灵光一闪。我嘴里条件反射似地喃喃念道:
“上天无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入地无门,哈,有了,兄弟你有救了!”
狗顺眼中光芒一闪,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满脸都是惊诧和期待。
我欣然笑道:“买不起飞机票,那当然是上天无路,可是入地无门嘛,那可未必,要知道咱们可都是农民的本质,农民是干什么的,那可是成天跟地打交道的,还能入地无门?嘻!”
狗顺还是没能理解我的话,一脸的疑云迷雾,但看我如此郑重其事的兴奋神情,便知我并非胡乱咋呼,脸上神情早缓了过来,满脸期待地看着我。
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架住他的胳肢窝,顺势往上用力,竟然把他轻易提了起来,看来他的紧张和绝望已然有了松动,生命的迹象开始复苏。
我把他扶到床上坐好,说:“狗子兄弟,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最大的娱乐活动是什么吗?我们在闲得无事的时候最喜欢做什么?”
狗顺低头琢磨了一下,猛然抬头惊呼道:“天,你是说,你是说…”
“对,没错,就是游岩洞,小时候我们不象城里的孩子,有游乐园,有各种各样的玩具,咱们只能利用大自然娱乐,不过我觉得那反而是最大的乐趣,醉情于自然山水和神秘洞穴之中,你不觉得好玩吗?”我打断了狗顺因颤声而说不完整的话。
“可是,可是现在哪还有心境玩啊?”
“傻兄弟,这种时候我还能开你的玩笑,我们现在不再是游岩洞了,而是利用岩洞偷越国境!”
“那岩洞能通到国外?”
“当然不能绝对保证,但是值得一试,你不记得我们小时候曾经钻了一个岩洞,从出口出来后完全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要不是咱们的父母到临近的各个县张贴寻人启事,咱们那次还不一定能回到父母身边呢。所以咱们只要找一个边境的山区,找个地洞,钻进去再钻出来,指不定就到了哪个国家呢!再说,退一万步讲,就算没有钻到别的国家,在那盛大的原始森林里生活在地洞里,大自然物质丰富得很,吃的,穿的,用的,应有尽有,警察怎么也找不到,就生活在里边也不错啊!”
“可是,总不能在那山林和地洞里生活一辈子吧?”狗顺还有放不下心的。
我凝神想了想,说:“我记得中国刑事诉讼法里好像有一条规定,就是杀人犯如果二十年没有被法办,就可以自动获得豁免,所以只要躲过了二十年,你也就逃过了鬼门关!”
狗顺眉头一动,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最后一个顾虑打消,他的神情稍稍变得轻松起来,脸上首次出现了微微笑意。
我也很开心,继续加强说服效果:“再说,咱们倒了这么长时间的霉运,也总该云开雾散了吧,偷越国境成功的可能性比较大!”
狗顺突然咧嘴呵呵一笑,至此,我知道他是完全放下心里包袱了,我的心情顿时也变得轻快起来。我们互相对望着笑了一会,然后开始研究国境偷越计划。
狗顺没有我有化,所以实际上就是我在筹谋。狗顺则在一脸崇慕地听着我胡喷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