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芊芊满脸怒意,掀开帘子就要跳车,“你放屁,你爹才不举。”
“啊,你当街辱骂宁国侯不举。”祝卿安不气不恼,手里还扶着轮椅,轻飘飘吐出这么一句。
她虽出了府,但对外宁国侯却没和她断亲。
祝家的族谱上,祝业名下的嫡女仍旧明明白白写着祝卿安三个字。
余芊芊也蠢得没那么厉害,瞬间明白了其中关窍,顿时脸色煞白,身子微晃,险些站不住。
祝卿安跳下轮椅,走到马车前,神色玩味,“你猜为何,谢以兰会让你来试探我?”
余芊芊虽对自己不满,但也不至于追到素衣坊来找人。
至于她为何知道自己在这儿,恐怕只有谢以兰才能给出解释了。
“你想讨好谢以兰,接近祝青霍,但你有没有想过,宁国侯养了我十几年,会愿意看我被人欺辱吗?”
盛夏时节,余芊芊却生出了一身冷汗,谢以兰往日里和善温顺的面孔仿若淬了毒,在她脑海里盘旋。
“听人说安安出府后骑了匹白马,可那好像是大哥最心爱的坐骑。”
祝卿安威胁完人,心情很好的拍了拍马车,留了个追踪印记,丢下还愣在原地的余芊芊,乐颠颠地回到轮椅旁边,吆喝着小白再次起航。
被留下的余芊芊脸色及其难看,缓了半晌后突然转身,对着小厮猛踹一脚,声音难掩阴霾,“回府!”
这边小白拉着祝卿安和穆谨行转了两圈,买了串糖葫芦后便回了谢家小院。
祝卿安捏着糖葫芦去厨房看饭菜,穆谨行轻轻磕了磕轮椅的扶手,一个黑影从树上窜下。
“太子殿下。”
穆谨行取下帷帽,面色冷淡,修长的手指敲打着帷帽的帽檐。
“去花楼,将谢以兰的籍契带出来。”
“是!”
黑衣人来得快也去得快,等祝卿安叼着半块鱼糕出来时,穆谨行正闭目养神,身边早没了人影。
夕阳微红,玉兰树下,不大的轮椅上,穆谨行清瘦得不像话,捏着帷帽的手骨节分明,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一双桃花眼古井无波,黝黑的眸子静静地看着祝卿安。
他模样生得极好,偏生灵根纯净,修为极高。
从前只凭着一副清冷谪仙的模样,便能迷得不少女仙找不着北。
但其中并不包括和他一起长大的祝卿安。
他二人自幼一同在剑宗门下修行,会走路时就相互不对付,穆谨行既小气又霸道,一肚子坏水,没少让祝卿安吃瘪。
等到祝卿安确定无半点剑修灵根,被迫出走寻找属于自己的道时,穆谨行早已学会掩盖本性,成了剑宗门下的首席。
可她从未见过穆谨行像如今这般。
不悲不喜,毫无波澜。
祝卿安走到轮椅边,曲着膝盖,试图半蹲着和穆谨行说话,但奈何大腿上肉太多,实在蹲不下来。
她有些泄气,索性盘腿坐在地上,仰头问穆谨行,“你的腿,想治吗?”
穆谨行垂眸不答,修长的手指把玩着帷帽上的细纱。
祝卿安也不恼,咽下嘴里的鱼糕,自顾自开口解释。
“你本是邪气入体,但邪气又被人强行封在双腿,这才导致的不良于行,将这股邪气引出去就行。”
“只是重新学走路有些麻烦,你治吗?”
“宁国侯独女骄纵蛮横,目不识丁,不如你说说,如何叫我相信你这套说辞?”
穆谨行将手里的帷帽丢回给祝卿安,身子后仰靠着椅背,纤长的手指扶着额角,眼中的玩味分外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