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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秦泠向慧行大师道了谢,缓缓起身,退至门边。 秦溪儿跟在她身后,抽得“莲卧观音”,陈傲抽得“凤鸣岐山”。 慧行大师果真信守承诺为秦溪儿说了好些好话。信都侯夫人满意得点点头。 陈傲算是看出来了,这秦小娘子是他母亲给他相看的对象。他对婚姻之事没有太多兴趣,总归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不过这秦小娘子确实有些不一样,她玉颊淡粉,眉眼灵动,不似寻常世家贵女端庄有礼,刚刚还趁旁人不注意,偷偷摸了摸她面前小沙弥的光头。 秦溪儿偷偷去看陈傲,发觉他也在好奇打量着自己,吓得连忙收回了目光,忽然觉得手上的签有些烫手。 李潦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秦泠身后,低声问:“送佛像就是为了这?”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轻浅的呼吸落在她的耳畔,让她的后颈涌上一股麻意。 “重情之人?也是你让他说得?”李潦生狠狠咬着那几个字,“算盘打得真好。” 秦泠摇头,她知道自己如何解释都是错,她就不应该出现在他面前。 秦泠轻声说:“妾身从不敢有此妄想。” 李潦生轻笑了一声,明显并不相信她的解释。 这时,门外的大殿上走进来一对年轻男女。两人虽没有逾矩行为,但是看得出来是新婚夫妇。两人眼神相触,便抑制不住地傻笑。 那两人的轮廓一点点松弛,在大殿昏暗的光线下,模糊成了两个被埋葬在记忆中的人影。 他们也诚心在佛前跪拜过,求岁月静好,求子嗣绵延。 秦泠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真蠢啊,”身后的人低声感叹,“真心可换不来真心。” 秦泠眼帘低垂,睫羽微颤,看不清她的神色。 众人向慧行大师辞谢,走出禅室。 陈傲对信都侯夫人说道:“母亲,我和李兄要上山去找张太傅,就先行一步了。” 信都侯夫人点头,转头对秦泠说道:“林夫人,去我那小坐一会罢。” 秦泠低头应下。 李潦生的身形顿了顿。 林夫人? 李潦生听闻她是给一个病秧子冲喜才得以嫁进高门,嫁进去没多久,病秧子就病逝了。她是他的妻的时候,可担不起夫人两字。 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 明明才过了晌午,天却完全暗了下来,云被压得极低,是要下雨得架势。 陈傲气息有些喘,终于爬上了山顶,身后的李潦生气息丝毫不乱,信步而行。 不远处的山顶悬崖边,有一座破败的屋子,山风呼过,屋子在风中使劲摇曳。 陈傲轻轻敲了几下门,一个小童从门内探出脑袋,看到陈傲和李潦生后拱手道:“夫子已经歇息了。” 李潦生不耐烦道:“不是去钓鱼,就是去采药,他是不是打算这辈子都不见我?” 他们已经连着几日上山,都是各种理由推辞。如今他好不容易在家,竟然还避而不见。 李潦生眼尖看到人影闪过,赶紧伸手去抓童,结果还是慢了一步,屋内的人已经将童拎回屋内,还顺道关上了门,让李潦生吃了闭门羹。 门内传出漫不经心地声音:“当初让你三足鼎立,你不听,如今已经回天乏力了,姜太公在世也救不了你。” “我带了竹叶青,”李潦生循循诱导。 门内之人不屑道:“跟死人喝酒有什么意思?” 陈傲倒吸一口凉气,也只有门内的人才敢说这种话。 李潦生没有生气,反倒大笑道:“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就算明日死,难道不能今朝有酒,今朝醉吗?” 门内之人言简意赅:“不能。” 李潦生怒上心头,威逼道: “你信不信我带兵把这座山给平了?” 门内之人叹口气:“我已经不问世事了,又何必苦苦相逼呢?这条命也是你给得,你想要拿,就拿去罢。” 李潦生捡起墙边的一根木棍倒抵在门上:“你有本事这辈子都别出来。” 屋内的童赶紧去推门,发现推不开后有些着急。 屋内的太师椅上躺着一个眉目清秀的男子,气质懒散,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扇子给自己扇着风道:“不是还有狗洞吗?” 童脑袋掉下几条黑线。面前之人曾经可是天下第一谋士,如今却要爬狗洞出门。 李潦生在门

外大笑:“可以啊,张韵之,我一定要叮嘱史官给你记下来。” 张韵之毫不在乎,摇着扇子道:“可以啊,难道你就不怕我把你半夜如厕完,认错路直接走到敌营的事给说出去?” 李潦生轻呲一声:“若不是我深入敌营,看出他们破绽,哪里那么容易打赢?” 两人俱是一笑。笑完,门内沉默了一晌,终于松了口道:“我这破屋里没有好酒,你今晚去晋湖等我,我们再叙。” 伏龙寺从百年前就开始修缮,有九进四重院落。 秦泠和秦溪儿住得厢房已是非常宽敞舒适。但像信都侯夫人这样的贵客,会有单独的阁楼庭院。 外面忽然下起了暴雨。夏日的雨下得急,像是九天之上裂开了口子,天上的河水便全部倾泻到了人间。 从阁楼的窗棂往外看去,远处重重叠叠的山峦就像被水打湿了水墨画,淡了颜色。 桌案上是打开的精美食盒,空气里是清甜的桂花香。这是秦泠特地让云鹤楼的大厨借着寺里的厨房做得桂花粥。 信都侯夫人喝了一口桂花粥说道:“这个季节,怕是皇宫里都没有这般好的桂花。你这桂花是哪里来的?” “这不是桂花,”秦泠柔声答道,“是西域黄莲,色泽香气与桂花相似,可以让人还年驻色。” 信都侯夫人放下碗:“你费心了。” 秦溪儿娇笑着说:“我怎么没有吃过什么西域黄莲?” 信都侯夫人看着她,眼神宠溺:“你还年轻,哪里需要西域黄莲?” 秦泠看着信都侯夫人柔和的面容,一直高高悬起的心,终于落了下来。看来信都侯夫人对秦溪儿的印象是好的。 婢女进来报信:“淮扬侯和世子来了。” 陈傲急匆匆走进来,他脱下身上的蓑衣,举起茶壶对着嘴一口饮尽:“母亲,我们来看看你,一会就下山。” 李潦生紧随其后,他身上被淋湿了一些,眉眼淡漠。 秦泠和秦溪儿站起身向他们行了礼。秦泠始终都垂着眼帘,面色沉静,就像一幅不会动的美人画。 李潦生心里冷笑了一声,短短几日,她就能取得信都侯夫人的欢心。她这般沉稳的心境,这样厉害的手腕,不去当细作,真是可惜了。 “我看你是口渴了,来我这喝茶水来了,”信都侯夫人皱眉,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儿子明明是在侯府教养大,却和他爹一样没规矩。 信都侯夫人看了眼屋外的雨,便道:“过一会便停了,你们在这里歇息片刻再走吧。” 陈傲看了看屋外还说道:“这点小雨算得了什么?”话音未落,就看见李潦生撩起下摆,坐了下来。 陈傲本还想劝李潦生跟他下山,可突然看见了秦溪儿一双灵动如四月溪水的双眼在自己身上打了个转。他突然领会到了什么,也不再吭声,坐到了一旁,腰背还比平日挺直了一些。 一旁的婢女给众人倒了茶,陈傲这次喝得颇为雅。 信都侯夫人问李潦生:“张韵之还是不肯见你?” 李潦生答道:“他约在山下见面了。” 陈傲在一旁说道:“这天下第一谋士拿乔得很,今日才改了主意,李兄在这耽搁了好些时日了。” 秦泠其实早就察觉到了不对,李潦生手握大业兵权,哪里来得空闲?如今天下并不算太平,各地时有造反之徒,更有甚者打着李潦生的名义起事。 怕是李潦生和皇帝之间已经有了间隙。 李潦生笑着说:“也不算是耽搁,这山上住着也挺舒坦的。” 信都侯夫人皱了皱眉道:“潦之,也该娶妻了。你那将军府也没个人打理。” 李潦生喝着热茶,余光里瞧着那人静如深潭的身形,顿时生出几分不快。他叹了口气道:“您也不是不知道,我也是受了情伤的人,现下是很难付出真心了。” 秦溪儿实在是难绷,一口茶到了嗓子眼差点喷出来,还没忘记规矩,硬是忍住了,捂着脸咳嗽里几下。 她余光里看到秦泠垂下眼眸,嘴角还带着柔和的笑意。秦溪儿实在想不明白姐姐到底是心里真的一点波动都没有?还是真的能够隐忍下所有的情绪? 好歹也是做过夫妻,怎么做到像不认识一样呢?听着这些话,再心冷的人,心里也会有些波动吧。 信都侯夫人无奈摇头:“什么情伤不情伤?”不过她心里也清楚李潦生的婚事牵扯复杂,由不得他自己做主。 信都侯夫人又道:“你前妻是哪里人?” “也是青州人。”

信都侯夫人点头:“也好,青州偏远,免得再有牵扯。” 陈傲有些好奇:“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谁会不好奇呢?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抛弃李潦生? “她嘛,”李潦生懒懒地抬眼,漂亮的眸子直勾勾看着秦泠,“和林夫人倒很是相像。” 屋外白光一闪,天上忽然炸下滚滚惊雷。 秦泠的手一抖,手里的茶碗碎落在地,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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