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一个人的战斗
恋爱,行走,化妆,睡觉。
从很早呼兰就开始意识到其实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化妆一个人对着镜子可能旁边有些人也可能是朋友也可能是恋人可化妆的是自己。恋爱前,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饰什么发型以及那时说什么话还是静静地倾听,其实还是自己。
前往学校的教室,通往卧室的房间,走着的是自己的双脚,感受着自己的感受。
夜晚降临闭上双眼唯有自己。
呼兰缓缓将双眼睁开,现在知道真相的只有她自己,知道未来会怎样的也只有她自己,取过放在水缸案板上的头绳两手向后紧紧扎起头发,她之前一直有压力焦虑甚至焦躁自己的能力她很清楚跟老道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想救小女孩想救大家可她实在没有办法也没什么手段。
一度陷入了自我怀疑的漩涡里,舀了一瓢水洗了把脸,水滴纷纷落下荡漾着水面看不清自己的脸,吸,呼,吸,呼,放空自己的大脑眼睛只是盯着水面,渐渐随着没有水滴落下晃荡的水面也趋向平稳,最后印照出呼兰的脸,很美,美得像是镜子里的果冻,再眨巴下眼后幻觉消失看到的是皮皮虾。
满脸的麻子,狭长的小眼,眼白很多像是睁不开,平平无奇的脸庞上是平平无奇的五官,丝毫没有特色。
“这就是我。”呼兰慢慢道。
“这就是我。”
“这就是我。”
抬起头迎着太阳抹去脸上的水渍。我就是个身材矮小体质多病且毫无特征的皮皮虾,我也只有这么大的能力,我尽我的全力。仅此而已。
反正遇到老道也是个死,呼兰直接将药包抓起别在腰间,目光一撇临墙防止一把削剪的小刀顺手直接踹进怀里,目光扫视她现在将能装备的东西全部装备齐全,到时候能不能用上或者什么时机用也只有临场发挥了。
揙起袖口她需要自己的双臂伸出更加灵活,当做好了准备时,呼兰将双手放在桌子上。
“咯咯唧唧”的桌子传导着她颤抖的双臂还有从开始就一直不停狂跳的心,她知道心情可以控制住不让它过于狂躁可这种本能的恐惧是她控制不了,反而越控制越适得其反。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适应,适应这种恐惧,适应身体地这种应激反应。
其实身体比她更明白危险,也更清楚接下来的挑战,这是身体最直接最真实的反应。
再次闭上眼,脑海中是她闯去将捏小女孩脸的青年剑客手撞开,两人交错时互相对视的眼神,从对方的眼睛里她能看出并不认识自己,而她呼兰却早就知道他就是老道,也许这就是唯一的优势。
当做好了准备又实在想不到办法时,只有面对。
呼兰轻轻叹出一口气,带着怀里左边踹着的蒙汗药以及右边别着的小刀出发了。
拐过院子,已经出来觅食的鸭鹅停直了脖子盯着她,这些家伙眼神好不好使不知道反正脑子是真不好使,看着没有拿瓢的她,连嘎嘎叫都懒得搭理。
呼兰忽然觉得自己好笑,就为了这样一群家伙竟然还想着用蒙汗药放倒它们,想着自己报自己上厕所时狼狈的仇。
穿过长廊,路过厨房时,一伙计用托盘很快地从里面钻出朝客厅走去,背影下看不出什么菜可鼻子里是满满热气腾腾五香牛肉的味道,牛肉这在之前呼兰最多吃两口就够了的情况下此时她的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实在是没有油水的饭菜对肉类本能地渴望。
路过厨房,里面剁菜的剁菜,切肉的切肉,烧火的烧火,洗碗的洗碗,满屋子的热气朝四周溢出,混杂着各种食材的香味。
呼兰只是走着现在并不是留意这个的时候。
大勺刮锅底的声音,盛在汤盆里的晃荡声,放在托盘上木板的清脆,临上作料又抹去碗边赶紧忙活下一个菜的众人,只有那晚孤零零的热汤。
白色的蒸气,白色的汤汁,白色的碗,白色的药粉!猛然间呼兰觉得这难道不就是机会嘛,里面手踹进怀里将药包打开,白色的药粉,不着痕迹药包倾斜“呼啦”过于紧张下将近一半满满当当的量直接入了汤里。
仓皇中又赶紧收起踹到怀里,本来还担心药粉能不能融合完全会不会看见,眼睛落下时已发现是碗浓浓的骨头汤,汤水粘稠挂糊白油汪汪一层,根本不用担心。
呼兰赶紧从厨房窜出,正好赶上刚才上前上牛肉的伙计拎着托盘双脚很快地回到厨房,托盘一甩在桌上那边又双手端起汤碗的托盘朝客厅赶去。
临到客厅前有一扇屏风,浅薄,风水画,朦胧,呼兰避免自己出现引起他们的警觉选择在这里观望。
贴上屏风能看到伙计们各自忙活着,桌子上坐着的是两人,一个青年剑客另外一个是抱着小女孩的老妇,耳朵里听到的是老妇一个劲的道谢,还有茶老张在一旁不停地奉承。
“倒酒,快倒酒。哎呀,这伙计。对不住少侠,这新人木头。”
闲话中茶老张训斥着某人,可一声轻轻地“嗯”声,让呼兰瞬间一颗悬着的心落下。
正是三儿的声音,他再倒酒,这酒还是交给他的,只要喝了。
千想万想,没想到事情就这么顺利。
“这可是我们掌柜自己酿的”茶老张聊天绝对是一把老手此时赶紧压低嗓音手半捂嘴:“据说谁酿的酒能沾染上谁的三分气,我给你说,那可老香了。”
朦胧的黑影中,青年剑客端起酒盏一饮而下。
“好!”
茶老张一声吆喝亲自拿过酒坛给剑客斟上,滴酒声溅开,回荡在客栈,也回荡在呼兰的心头上,悬着的一颗心终于缓缓落下,她慢慢蹲下来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