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昨日臣收到消息,宗教传播已然变成了农民起义的宣扬途径,贝州之前更是传出了弥勒佛代替什么释迦佛的‘妖言’。怕是此事会越闹越大。”
另一人不赞同的说道:“河北几地都有守城宿军,且城内还有衙役众多,定然不会放任那等逆民猖獗。”
却被之前的人立刻回怼:“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怎可大意。”
“………”
赵曦看了一眼他爹,宋仁宗面色微凛,看样子内心必然也是波动不小。
民间老百姓的举动最能反映如今大宋政策的优劣。
宋仁宗眼底暗色翻滚,沉声道:“即刻拟旨,彦博为河北宣抚使,明镐为副使,领军前往贝州。”
几位朝臣面面相觑,欲言又止。
奈何宋仁宗不愿再听他们一字一言,已经起身带着赵曦离开了崇德殿。
父子二人回到福宁殿,宋仁宗打发了殿里所有侍奉的宫人:“曦儿,今日之事你可有要说的。”
赵曦原本老实的坐在椅子上,这才放下怀里的手炉:“父皇要听哪种话。”
宋仁宗听到儿子不答反问,瞪了他一眼:“你有几种,说几种。”
啧,这便宜爹又把话给他抛回来了,也罢。
“事情发展到如今,并不是一日两日所及。追根溯源还是…”
宋仁宗怎么会不清楚,大宋连年向西夏北辽以‘钱财换和平’,看似无事,实则只是扬汤止沸。连年给西夏北辽的岁币数量巨大,对于百姓来说是真的艰难。一遇灾就会倾家荡产,凡去当兵多数有死无生;赋税不低,剥削不轻;普通农户丰年也只仅仅是裹腹,灾年易子而食也是常有之事。
他没有勇气了却前朝遗留下的边患问题,也没有魄力改变日益严重的政策困境,有时候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宋仁宗在自家儿子面前,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他做这个官家已经是每日小心翼翼了,可仍旧是大事小事不断。
“曦儿,你可有应对之策。”他不介意在自己的儿子面前露出无能的一面。
赵曦绕过御案走到他爹身边,拍了拍他爹的手:“现下儿臣还尚未长大,有些事情鞭长莫及。只是内政之事,儿臣看的不如父皇透彻,但军事上以往长期困扰大宋的地方或许几年后就可以改变。”
宋仁宗收起扶额的手,看向他这个儿子,想起赵曦小小年纪就研究兵备、勤练骑射的那些情景。
赵曦继续道:“带兵调兵的统帅是儿臣的话,自然能避免之前的弊端。只不过如今官场之上,多以官为重,武将稍有作为就会被大臣猜忌孤立;官哪怕个个都有为国之公,却也不可能没有私欲、不讲私情;朝堂之上这些人左不过都会因公因私而形成分化,最终都逃不过党同伐异。朝堂之上还需要父皇肃清。”
宋仁宗听完以后,摸了摸赵曦的脑袋:“我儿见识非凡,一语中的。爹爹期盼着我大宋能有河清海晏之日。”
自这日以后,宋仁宗一改往日的‘以仁御下’,并暗中开始培养军事方面的人选。
宋仁宗以往一直认为,为人臣各有所长,亦有所短。他明白为官者大多不能公、忠、能、廉四字皆全,以往他对‘廉’之一字,多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曾危害到‘公忠’二字,都未曾过多追究。
只是赵曦的话点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