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曦推开一人:“无事,带我去看看,响声那处发生了何事。”
张贤面带踌躇:“听声响,应当是四司六局附近。三皇子您还是不要去了。”
赵曦摆摆手:“不必,你带路吧。”
张贤怕有危险,但三皇子的命令又不得不从,只好硬着头皮在前边带路。不过好在身后有两个侍卫模样的人随行。
赵曦站在倒塌的宫墙不远处,鼻尖萦绕着浓浓的硫磺味儿,抬眼又看着废墟里黑漆漆的大坑,眉梢微挑嘴角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张贤,你在此将事情问清楚再回庆林阁。”赵曦转身时,对着内官说了句。
要不是去年开始赵曦就缠着他爹给他寻来一个武师父,他一个四岁的孩子走这么远的路脚力还真不行。
尽管如此,回庆林阁的时候也是被暗卫抱着回去的。
一进门,朱昭仪就赶忙迎上来,在暗卫手里接过赵曦。并上下检查一番,刚才她听到那声巨响,吓坏了。
“曦儿,没被吓到吧。”朱昭仪温声问道。
“母妃,儿子没事,大可安心。”赵曦拍了拍他娘有些微凉的手。
顺便给了两个暗卫一个眼神,二人对着朱昭仪跟三皇子行礼后,一转眼消失在人前。
赵曦被母亲牵着手坐下,朱昭仪心中安定,这才想起什么:“曦儿今日怎回来这么早?”
“今日,爹爹被张娘子请去了,儿子回来的路上听闻八公主好似出事了。母妃这几日还是不要出去的好。”赵曦说话时不紧不慢,还带着些孩童的稚气。
他也就在他母妃面前才会这般,如同一个卸下所有防备的小羔羊,看着那么好亲近。
朱昭仪摸着儿子的脑袋,将他揽入怀中轻轻拍打着:“母妃知晓了。”
临近傍晚,张贤回来了。
“三皇子,臣询问清楚了。”
“讲。”
赵曦坐在为他量身定做的案前,放下手中那本《资治通鉴》,转过身看着一侧的张贤。
张贤:“臣去打探的时候,皇城司1的人已经到了。询问了皇城司一个认识的内官才得知。原来是年节将至,宫中采购了一批烟花爆竹,今日刚好送入宫中。只是数量过多,宫人们在搬放时,就将其临时放在其他几个司的空地上。四司的一个小内官因前几日被罚,不曾进食还立刻当值,身形不稳不小心将炭火打翻,也就导致大数爆竹一同爆炸。三皇子当时听到的那声巨响就是由此而来。”
“那小内官如何了?”
张贤有些意外三皇子的问话,:“听说是被当场炸死了。没能救过来。”
赵曦对着他摆摆手:“知道了,你先退下去歇息吧。”
张贤对于赵曦的话,从来不敢质疑。他从第一次见三皇子时就能感觉到畏惧,总感觉三皇子并不是一般的孩子,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比起官家并无不同,不,甚至还要令人畏惧。
夜里,朱昭仪看着赵曦睡着后,才转身离去。
在关上门的瞬间,赵曦睁开了眼,在枕头下摸出一个雄鹰展翅样式的金哨,轻轻吹了一下。
片刻后,白日出现的那两名暗卫出现在赵曦床榻不远处。
赵曦:“你二人去查一下,宫中采购的那家烟花爆竹是城中谁家的产业,制作爆竹的人是谁。”
两人面露迟疑,并未立刻应下。
赵曦见二人如此,并未生气。
他明白暗卫是便宜爹派来保护自己安危的,而且他们也并非效忠他一人,他们真正的主子是他爹。
赵曦继续道:“你们可以先将此事告知父皇。去吧。”
赵曦不认为他爹会阻止,只不过到时免不了被他爹刨根问底的追问…
果不其然,宋仁宗得知此事只是略作思索,并未阻止。
他也想知道他这个聪颖的儿子让他们去查这些做什么。
翌日,暗卫就将赵曦所要的消息查清,整理在一张纸上呈给他。
东京城里有多家经营花炮,大多数都是在‘吴头楚尾’(今湖南江西交界处)进货,贩卖于城中百姓。而每年宫中采办的这一家尤为特别,他是由花炮祖师李畋的后人李炎亲自制作的。
李炎此人在制作花炮上的天赋比之他的先祖更甚。
赵曦回想着一些有关于上辈子的事,他手中的纸中写着火药是爆竹里的主要成分。火药这个东西在隋朝好像也只是拿来炼丹而已。
可昨日他见到这爆竹大量点后的威力着实不小,把火药只用在制作烟花爆竹供人观赏取乐太过于暴殄天物,倘若用在军事上,或许能出奇制胜。
他这几年一直跟在他爹身边,加之在平时接触的大臣们口中也对这个大宋的局势有了九分的了解。
河西之地被西夏占领,没有河西之地孕育良马,大宋自然缺少良种战马,骑兵不如蛮夷;再加上祖宗之法的限制,官掌兵使得带兵武将没有调兵之权,战地监军的还是宦官,对战策略也是出自百里之外的京城。
宋太祖最初因为五代之乱,改革了兵制。虽说是防止了内乱,但是一旦有外战,临阵的兵将则常常无法及时调整兵力,监军又不懂军情,层层上报,等到调令到达之时,战场的局势已然发生了变化。
宋太祖那时制定此法时并没有大宋如今的弊端,只因为每每有战事他都亲临战场,亲自指挥,自然能根据当时战场的局势当机立断。
只是现在大宋要想不再受西夏骚扰,北辽压境,首先就要将河西之地夺回来,培育战马,强化兵力。
只是夺回河西之地,不仅仅是要整治军事,还需要有强大的军备。
李炎…
赵曦有一种预感,他觉得这个人身上或许有他所求的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