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京城,巍峨的皇城中,魏长卿站在高处看着下方光着上身的汉子们,手持长枪,喊着震天的口号练兵,本是一群富家子弟,在他的严厉要求下,比上战场的兵也差不了多少。
已经算不清来了多久了,到今日,他已经如愿坐上了京畿卫统领的位置,副统领便是随他出生入死的兄弟,秦黎川。
跟着他一起的其他人也都一个不少,他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离不开他们的舍命相护,有好几次命悬一线,都是他们拼了命的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彼此间的情谊亦是越发深厚,有人想挑拨离间,都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卿哥,想什么呢?”
秦黎川翻身上了高台,站在他旁边,俊俏的脸上带着银色的面具,鼻子以上的部分全都挡住了,露出的下巴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每每看见,魏长卿都会忍不住的痛心。
“没想什么。”不想被他发现,又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心里叹了口气,用力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一定找到去疤痕的药,把你脸上的痕迹全都清掉。”
秦黎川眸光有一瞬的黯淡,很快逝去,无所谓的摆摆手,“我都习惯了,其实看的时间长了,也没那么吓人,反倒是
越来越亲切了,真要让它们消失,我还有些不适应。”
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俊俏的儿郎突然变成这样,换成谁都接受不了,何况,先前的他那般高傲,那般不可一世,咋呼起来拦都拦不住,受伤之后话也少了。
突然,整齐划一的队伍受了惊般四散开来,也不管地上是谁的衣服,抓起来就往身上套,魏长卿皱眉,正待训斥,身后就传来娇滴滴的女声。
“长卿,我来给你们送点吃的喝的,平日里操练的辛苦,万不能再委屈了自己。”
他转过身,看着走到眼前的红色身影,躬身行礼,“臣魏长卿,恭请永和公主金安。”
“臣秦黎川,恭请永和公主金安。”
低头的时候还特意往魏长卿的方向看了一眼,给了他一个暧昧的眼神,现如今的京城谁不知道,陛下最为疼爱的三公主看上了年纪轻轻就当上京畿卫统领的魏长卿,那叫一个穷追不舍啊,完全不把皇家的脸面和女儿家的矜持放在眼里。
谁让人家是公主呢,再没有规矩,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陛下都放任不管了,谁还敢说三道四?
永和公主放下手中的食盒,伸手想扶他一把,被他不动声色躲开也不觉得怎么样,仍旧笑盈盈的。
“
不是说了在我面前不必拘谨,秦副统领也起来吧,母后最近管的比较严,我轻易出不来,还要托你多多照顾长卿。”
“公主说的哪里话,臣与统领胜似亲兄弟,自会多照顾一些,公主放心便是。”他拱拱手,咧着嘴笑,“臣就不打扰了,先行告退,时辰也不早了,公主得空的话不如留下来一起用个晚饭,京畿卫的饭菜比不过宫里,却也不差,公主感兴趣的话可以试试。”
魏长卿极具威慑力的瞥了他一眼,被他完美的无视掉了。
永和公主巴不得能离魏长卿近一些,不等身后的宫女阻拦,满口答应了下来,“好啊,宫里的饭菜我早就吃腻了,便听秦副统领的,留下来尝尝鲜。”
“那感情好,臣这就……”
“陛下有要事与臣相商,怕是不能陪公主用饭了,还请公主莫怪。”
也不管永和公主什么反应,扯着秦黎川就下了高台,径直往皇宫去,留个妙龄姑娘独自面对一群糙汉子,跟来的宫女都红了脸,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公主,这魏长卿也太不识好歹了,您好心来给他送东西,他还躲着您,让陛下知道了,看不剥了他的皮!”
永和公主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没听长卿说是父皇有事找他
?再敢胡言乱语,仔细着你的皮,还有,魏长卿,也是你能叫的?”
“奴婢该死,奴婢知错了,请公主恕罪!”
“啪啪啪”的巴掌声响起,高台上的人惊恐万分,下面的将士不明所以,这是生气了吧,果然永和公主对统领情真意切啊!
带来的东西也没浪费,本来就准备了许多,干脆都分给了他们,永和公主身份尊贵,哪怕看上去善解人意,也没人敢主动跟她搭话,甚至不敢抬头看她一眼。
“卿哥,永和公主到底哪不好?你看不上人家也没有必要甩脸子嘛,还陛下有事找你,我怎么不知道?”
长长的甬道上,就只有他们两个,秦黎川没有避讳的揽上他的胳膊,他没有回应,就一直问个不停,直把魏长卿问的恼了,一拳挥过去。
“你觉得她好,我帮你跟陛下请个恩典,让你得偿所愿如何?”
“哎哎哎,卿哥,你可不能这么害我!”秦黎川腆着脸凑过去,“我可没那么大的福气尚公主,再说了,整个京城谁不知道永和公主心里只有你一个,我把人娶回家,还不得闹个天翻地覆,从此哪还有消停日子过啊,怎么着都不如孤身一人自在。”
魏长卿看了他一眼,转过头不说话了,别人不知道
他,他还能不知道?怕现在的样子吓到人家小姑娘罢了。
脑子里浮现出经常出现的婀娜身影,恬静的面孔,淡漠的神情,不知她能不能去掉黎川脸上的疤痕,更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她。
“卿哥,别想了,你俩不可能。”
魏长卿眉毛一抖,“你又知道我在想什么了?”
“都写脸上了!”秦黎川的手指头差点怼到他,被瞪了一眼后讪讪收了回去,“你房的墙上挂满了她的画像,就不怕永和公主心血来潮闯进去看到了?”
“她不敢。”
不是不敢,是不会,秦黎川叹了口气,“这是何苦呢,心里没你的,你怎么都放不下,心里有你的,你硬是要把人往外推,就非得一条道走到黑才行,当心摔个大跟头再也起不来了。”
魏长卿拍了他后脑勺一下,力道挺重的,“这是什么地方,再敢胡言乱语回去领板子!”
不知什么时候,辛桃已然成了他的软肋,他把她藏在心底最深处,就是怕被人发现给她带去麻烦,这份感情不需要回应,她能健康幸福平安的过好每一天就足够了。
御房中,皇帝看到他们来,赶紧招呼着他们坐下,关心了几句,说起正事,“让你们来是想跟你们说说出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