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了这是?”绮娘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在前厅前止步,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总感觉哪不对劲。
“没什么。”辛桃接过帕子擦擦手和嘴,起身迎上去,在她身后有两个健壮青年扛着块四四方方的东西,她笑了笑,道:“牌匾拿回来了?”
绮娘回神,侧过一步让他们上前,“拿回来了,还请辛姑娘过目,好在赶回去及时,不然这牌匾可就保不住了。”
用不到的东西留着也没什么用,辛桃并不奇怪,信步走下台阶,抓着牌匾上盖着的红布扬起,紫檀木制成的牌匾呈现在眼前,鎏金的字,四条边都是用金子框起来的,富丽堂皇,这一个牌匾的价钱抵得上一座宅子了。
“江家主阔气,要我还真舍不得下手。”
“不瞒您说,咱江,氏镖局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就是钱和人,要说这手里的权利,也就是家主不惜的要,皇帝老儿几次相邀都被拒了。”
“喜钱不喜权,为何?”
绮娘挠挠头,“家主的心思我们这些做属下的也不清楚,只知道个大概,好像是为了夫人,具体为什么就说不上来了,恐怕只有侍奉家主时间最长的祁老知道。”
辛桃点点头,视线触
及到牌匾左上角清晰的标记,绮娘正准备解释,她抬抬手制止,回身看向恍恍惚惚,一下下戳着白米饭却不吃一口的苏湘仪。
“仪姐。”
苏湘仪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起身的时候手不稳,碗和筷子都掉到了地上,铺着地毯碗都碎成了两半。
气氛再次掉入冰点,苏湘仪不敢看辛桃的眼睛,双手背后低着头,一副诚心忏悔的姿态,其他人也担心辛桃会生气,纷纷打着圆场。
施小玉尴尬的笑了笑,起身拉着她的手离“犯罪现场”远了些,“一个碗而已,也没多少银子,碎了就碎了,碎碎平安,是个好兆头,荷香,秋染,还不快把地上收拾干净。”
心宝也很快从凳子上划下,有些笨拙的跑向辛桃,想要抱她,看了看油乎乎的手还是收到了身后,只扬起一张灿烂的笑脸,很是乖巧的看着她。
“姐姐不生气,心宝也经常打碎东西,姐姐都不生心宝的气,苏姐姐是第一次,姐姐原谅她,不要跟她生气好不好?姐姐跟心宝说过的,做人要……要……要宽容!姐姐也宽容苏姐姐好不好?”
辛桃不说话,就只定定的看着苏湘仪,凛冽的目光让人头皮发麻,托着牌匾的两个大
男人都忍不住低下了头,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原来也会发火啊,还……这么吓人,都赶上家主了。
“第几天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辛桃缓缓开口,其他人不知道她这话什么意思,苏湘仪却是清楚的很,她硬着头皮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五天。
“原来你还知道,已经五天了。”辛桃接过牌匾,竖起立在地上,面无表情淡淡道:“秋染,带他们下去休息,荷香,给他们做好饭送过去。”
“是。”
二人对视一眼,默默加快了收拾的速度,着急忙慌退了下去,在她们印象里,小姐已经很久没发过这么大的火了。
“苏湘仪,我给了你五天时间让你调整,看样子还不是很够,不如这样,你需要几天跟我说,七天?十天?还是一年?又或者……两年?”
施小玉心急如焚,扯了扯苏湘仪的衣袖,低声道:“莫要再惹她,她问什么就说什么,快啊!”
“辛姑娘,把牌匾给我吧,拿着挺沉的。”绮娘在旁打着圆场。
“再……给我一天,我会调整好,让大家担心了,对不起。”
说完,扭头就跑回了自己房间,这还是她第一次放低姿态开口道歉,辛桃叹了口气,这
才把牌匾交给绮娘,听到噔噔噔的脚步声,抬眼便看到江牧舟双眸隐有火光,更有什么东西在他袖中蠕来蠕去,眼看着就要蹿出来扑向她。
“你把她弄哭了。”他面无表情说道。
“是,我把她弄哭了,你待如何?”辛桃居高临下与之对视,“既然担心她,为何不劝着些,这五日她是怎么过来的江少主可瞧见了?
江氏镖局眼线遍布整个石头镇,五日前知柠药铺门前发生了什么,我不信江少主不知道,你什么都没为她做,却又反过来指责我,凭什么?”
江牧舟低下头,袖中已经没有了动静,“她说话做事素来有自己的道理,我又能说什么,况且,我跟她认识还不到一个月,说过的话加起来也没几句,劝她?以什么立场来劝她。”
二人的对话让人不明就里,感受到辛姑娘的眼光突然转向她,绮娘立马挺直腰板,站的比门口的树还要端正,紧紧抓着牌匾听候吩咐。
“江家主他们可有传消息过来?现在人到了哪里?回来还需要几天?”
绮娘摇摇头,如实道:“没有消息,辛姑娘不必担心,宋先生和家主都有功夫傍身,不是武功特别高的人,轻易近不了他们的身,按
照时间来推算的话,再有个五六天差不多就能到了。”
并非是担心他们,而是担心苏湘仪,太多的思虑在心里积压久了,一旦绷着的弦断掉,她也就垮了,还有五六天,转眼快到月底了。
九月初,宋行水一行终于风尘仆仆抵达目的地,原本可以再快一些,奈何江,氏镖局成立以来结下了不少的仇人,听说江少禹出山,也不知从哪打听到他们的线路,早早的埋伏在路上,为了不浪费时间,只能走小路,即便如此,敌人仍旧无孔不入。
为了护着江少禹,宋行水替他挡了一刀,正中腰腹,虽不致命,却是豁了个大口子,血留起来怎么都止不住。
当时他们正在山沟沟里躲避追杀,伤口护理不当有些感染,当天夜里他就高烧不醒,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又开始往外冒,江少禹驮着滚烫的大块头,直接杀红了眼,带着他们突围出去,找了家医馆暂且停留了两天一夜。
好在伤退下去了,伤口也止住了血,大夫再三交代还没度过危险期,不能随意乱动,可某些人偏不听,睁开眼就吵着嚷着要赶路,谁拦他就打谁,那是真的下死手,没力气还能把人拍的气血翻涌,简直就是个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