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在午食确定支持新学后,也浅谈了一番下午的论学,互相发表了一些对于新学的看法,也分析了对方会从哪些方面反驳新学。
只要对方从新学的数条思想学说出发辩驳,那他们皆有应对之法,毕竟那些思想学说也都不是王智首创,就连‘格物致知‘这种众所未闻的说法,也在古时就有,乃是出自春秋时期孔圣人的弟子曾子所言:致知在格物。格物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
这句话后来被南宋时期的大儒朱熹归在《礼记·大学》中,只是这后世明清科考标准答案的‘四‘‘五经‘在这时还未成型,一些偏门学说大多学子都是不曾听闻的。
大多学子都不知晓的东西,王智当然是不知道的,他还以为是此时尚未出生的朱熹所言,所以还沾沾自喜的放臭屁,直到听得陈与义科普后,这才羞红老脸。
孔圣人的弟子,那是他们这些儒家读人的祖师爷了,自然没法反驳。
还有其‘弃繁从简‘的学说在本朝就有过先例,如神宗时期王公王安石就曾提倡过散,反对骈,只是效果在其故去后又更为反弹了些。
至于教化万民、人人平等、天下大同这些,那更是孔孟二圣亲口说的话,这怎么辩驳?如何辩驳?他们只是不敢提倡罢了,至于非议,那自然也是不敢的。
新学思想学说唯一的论点也就是‘行行平等,皆可成圣‘这条可辩,不过这条一辩,内舍众人可就成了这天下除读人之外所有人的公敌了,他们只要不傻,都不会主动提。
就在四人讨论前后觉得此次论学把握甚大的时候,陈与义脸色却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他说:若是对方拿阿霸上周在斋堂指责刘学政所言做章,如何应对?
三人沉思片刻后,皆看向王智。
你这个装笔犯,不装笔会死啊!
三人上前动手,却被王二郎一一制服。
而后王二郎大手一挥道曰:无妨,我会出手。
三人无语,你会出手?你还能光天化日之下爆打同学不成?
你可知若是连自己说的话都不能自圆其说,那这所谓的‘新学’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不过事已至此,只能祈祷对方没有发现这一点了。
不过显然…事与愿违。
“请问,哪位是王智同学。”陈东的话再次响起。
王智揖礼道:“正是在下,见过陈同学。”
陈东回礼,面上带着如春风般和煦的微笑道:“王同学能否与我等解惑。”
他自然是真诚的微笑,因为此言一问,就代表他已经赢了,因为这个问题很简单,但也很难。
简单的是这问题圣贤上都有答案,佛道儒三家学说里对此都有解释。
佛家说:日出处是东方,日没处是西方,日行处是南方,日不行处是北方须弥山在四域之中,日绕须弥照四天下。
也就是说佛家认为这个世界本没有东南西北之分,即太阳出升的方向为东方,太阳照耀的时候为昼;反之,太阳隐没的方向为西方,太阳照不到的时候为夜,昼夜的交替变化是由于日月的绕行所致,日月星辰其实都没有升起与坠落的问题,而是它们始终在上空,围绕着我们的世界旋转。由于它们在旋转的过程中,有时会被须弥山遮挡,其光芒不能到达我们生活的地方,所以,才会出现白天与黑夜,我们才会误以为是日出与日落。而月亮的圆缺是由于遮挡的原因所致,遮挡月亮的便是太阳。
佛门的须弥山是指包含三千大世界的宇宙中心,而我们生处的娑婆世界只是其中一个微不可数的小世界。
道家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也就是说,宇宙万物是为道,道分阴阳,这太阳便是阳气的化身,月亮便是阴气的化身,阴阳交替,进而生成万物,所以这太阳的东升西落,月的阴晴圆缺本就是道的规则体现,整个世界都在道的规则下运行。
而儒家…不好意思,儒家此时并没有对宇宙的组成以及日月的起落有统一的阐述,各种学派答案不一,谁也不服谁。
如张载的关学说‘气‘是万物本源。而二程的洛学,程颢,程颐认为理是万物的本源,先于气而存在。而其他学派则更为不堪,连世界观都未曾圆满,或者就直接借鉴了佛道学说。
儒家直到南宋时期才在朱熹的总结归纳下有了一个完整的世界观学说-理学。
后来又在明朝时期诞生了另一个不同于理学的完整世界观学说,既王明阳的-心学。
因而这二人在后世儒家的地位也被抬高与孔孟同列,配享孔庙,世称圣人。
所以说,这个问题不难回答,不管是照搬佛道学说,还是随便认一个儒家学派的学说都可,但是回答问题的是王智,那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