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珍无奈笑道:“多谢老伯好意,在下不走地上,他日有缘再遇,定请老伯喝上两杯!”
老头心想奇怪,不走地上还能飞不是。
却见荀珍右足轻点,再踩头上枝干,如鹞鹰纵起,眨眼间便不知去向,空中却传有“多谢老伯”话音。
老头子颤颤道:“勒奶奶个腿,咋嫩牛一个娃子,还会飞不是!”说罢,摇着头咂着嘴,扛着锄头砍刀便再赶路。
荀珍立稳心神,遥遥见一竖碑,碑上隐约有字。荀珍料想定当是“瓜皮村”了。又纵落一二,便到了石碑前。
一看碑上朱红字样,便是郁闷。只见石碑由上至下刻着‘光平村’三字。
荀珍心想:“这帮老爷子说不清话就算,你一个大将军跟着起什么哄。”
荀珍认定地方不错,抬步便往里走去。只见天虽刚刚见白,村落之中早有窸窸窣窣劳作声音。
初晨带冬雪凉意,却正合宁静,又见村落烟火气象,荀珍不觉心中平静闲适许多。
走不几步,荀珍见右侧俯着三道身影。料想正是此处,忙大步上前。
谢听舞似是察觉来人,转头看去,见得荀珍正来。起身迎上,正急欲拉着荀珍去治病。近前看得荀珍衣物各布青黑污泥,发丝略散,额中还有淡淡淤痕。皱眉问道:“这是怎么了?”
荀珍本已不在意,此时见谢听舞问起,气便不打一处来,上前右手一抓谢听舞衣领,恶狠狠盯着谢听舞。
谢听舞却不反抗,仍由荀珍拎着。只是往后仰着脖子,疑问地看着荀珍。
荀珍似觉失态,勉强挤出笑容,修长手掌重重拍在谢听舞胸口,却像在帮他整理衣襟一般。咬牙笑道:“你别落我手里!”说罢,又拍谢听舞胸口,顺势推开谢听舞。径直朝老人和白狗走去。
谢听舞被推的往后踉跄两步,挠头不解,“这小哥怎么阴一阵,阳一阵的?这么复杂!”又见荀珍已俯身查看白狗伤势,也不多想,忙走上前去。
荀珍拍了拍愁容满面的老头,柔声道:“老伯,别担心,我来看看。”
老头疑惑侧头,看着眼前的俊俏公子,若说这位公子花重金请良医来看,他还能相信。
谢听舞上前道:“老爷子,这位先生便是我说的神医了,你放心站一旁,给他腾个位置。”
老头见过谢听舞的本事,本来他的大白狗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忽然谢听舞从天而降,见得谢听舞手掌贴在大白狗肚皮上,贴合处隐隐青气萦绕。青气一散,他的大白狗已然能睁开眼,只是眼中痛苦也只是稍稍缓和,但老头已经深信谢听舞有高深本领。见得谢听舞如此说,也不疑惑,忙给荀珍让了位置。
只见荀珍左掌不急不缓地在白狗肚皮上按压,右手又撑开眼睑细看了一番。便知和谢听舞所说不差,确实被武夫踢了一脚。沉声道:“这是穿心腿法。将军难道不知吗?”
谢听舞缓缓摇了摇头,道:“只是听慕二爷说过这项遗失绝技,言是‘中者心脉血液淤堵,瞬间暴毙身亡’。”
荀珍问道:“慕二爷?可是有‘无双谋士’之称的慕齐落?”
谢听舞点点头。
荀珍道:“慕二爷说的不错,只是对一只大狗,倒没必要认真踢上一脚。这穿心腿法是孤煞老人所创,但这位早已隐匿江湖十余年,是生是死也不好说了。也没听说他有什么传人,就算是传人,跑到了广陵江边来干嘛?”
谢听舞蹲下也学着荀珍按了按白狗的肚皮,认了这穿心腿的特点。笑道:“总不能是和我一样误入纷争吧?”
荀珍点点头,道:“如果是和重泉一样的目的,那这水如天的本事可就要比李平说的大了,也或许,是和那个叫未全僧的西域番僧有关。”
谢听舞见荀珍脸上思绪愈深,催促道:“诶诶,荀兄,治完再想呗,不然白狗要撑不住了。”
老头也是着急,带着哭腔欲跪求荀珍。
荀珍赶忙伸手一托,柔声道:“老伯放心,在下治的了。”说罢,从袖中取出银针盒,于客栈中不同,此次荀珍却是缓缓施针。
谢听舞见他取针、提插、捻转,时不时轻轻震颤针尾,每次震颤能见肚皮内隐隐黑血流动,白狗也是发出呜呜呻吟。
不时,荀珍已收完银针。
只见白狗缓缓睁眼,眼中苦楚已无,看向老人时,已能摇动尾巴,呜呜往老人怀里钻去。喜得老人不由提掌擦拭泪花。
谢听舞见见效如此之快,不由赞叹医术竟如此高明。
又见荀珍从衣摆上扯下一块衣布,随手拿过一块木炭,写了两三味药名,和老人道:“老伯,这药方你拿着去村里的老郎中那里抓药,我来时看到,他外面正有晒着。记着每日一次,喝了药后,将残渣研磨成粉,再抹在狗肚皮上,料三日,便能好全了。”
老人家忙接过白布,连声向二人道谢。
荀珍又问:“老人家可见过踢了白狗的人吗?”
老人家摇摇头,“若不是两位公子说,我老头子还以为是这畜生顽皮,吃错东西了。”
荀珍点点头,见再问也无益。便和谢听舞示意是否可以走。
谢听舞见状,同老头道:“老伯,那我们走啦!”
老人欲留吃过早饭,两人含笑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