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在他的感知中,这东西猛地一涨一缩,随之而来的,是眼前出现的一卷卷暗紫色的木简,应与印契宝录用的木简相同。
明明双眼垂帘,却依旧可以清晰地看见,所幸自小习练这吐纳之法,身轻体健,记性极好,看过便不会忘记。
一卷卷木简在他眼前依次展开后消失,直到最后一卷烟消云散,他被迫退出坐定。
周围一片黑暗,想要将放在身前的印契宝录收起,摸索半天发现竟不翼而飞了。
凭着记忆下了木床,点上灯烛,回身一看,还是没有印契宝录的影子,他面上露出应当如此的神情,道:“这印契宝录,果然别有奥妙”。
方才眼前出现的木简,足有十二卷,除第一卷用的字,与印契宝录一样,其他的都是从未见过的字,更无从得知其内容为何。
印契宝录上的字,用他母后的话说,是修道之人用的道字,还好他曾经缠着母后教他修道,从而认真学过这些字,否则岂不是只能望法空叹?
其他卷中字虽不认识,不过著就木简之人显然早有预料,第一卷中记载有一篇开眼之法。
其中明确记述,若要观览后续载法之简,必须开的一转法眼。
虽然玄功尽在眼前,但这开眼之法却着实有些诡异,需一初生之灵为辅,使用熬煮之法炼化入身,则法眼自开。
初生之灵也明确说了,人乃万物之灵长,以人为最佳。
这岂不是要让他去找来初生的婴儿,然后要了其性命吗?这等法门,怎么看都不像正经路数。
想要将其抛弃,可想到自己根骨之差劲,几乎无人看好,又有些犹豫起来。
终于,他思虑一定,道:“罢,初生之灵又非必须是人,去买几头新生牲畜好了”。
想到便做,打开房门朝一楼大堂去了。
老板娘一如既往坐在大厅之中,见王权下来,脸上立时露出笑容,道:“贵客可算下来了,一月多没有半点消息,我还以为您出事了呢”。
王权听到已经过去一月多,没有丝毫意外,拿出钱袋取出一枚金锭,掂在手里,道:“老板娘,我还要再住些时日,不知可否在你这打听一件事情?”
老板娘的目光随着金锭一上一下,口中连连保证,道:“贵客请讲,别说一件,便是十件也行啊”。
王权将金锭抛给老板娘,问道:“附近可有放牧牛羊的牧农?”。
老板娘接下金锭,动作娴熟地放嘴里一咬,笑颜如花,道:“放牧牛羊的倒是有几个,不过时常在外,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贵客登门怕是要空走一趟”。
“那可有养育其他牲畜之人?”,王权并不意外,没有牛羊,其他鸡鸭鹅狗兔鹿都成,一座人口不少的小镇,却不信无有初生之生灵。
这个问题显然非常简单,老板娘应是土生土长之人,对镇子上的事非常清楚,如数家珍一般,道:“东街的鲁大家是开猪肉铺子的,哎呦,那可是养了不少肥猪,一年下来都不知道要卖多少钱”。
“南街的滕老汉是个喜爱兔子的,养了不少兔子,黑的白的花的,只要是兔子,什么模样的他都有”。
“还有菜市口卖山参的申小哥,他爹是个猎户,曾经抓来一窝小鹿犊子养着,如今也有几十头了”。
“还有……哎,贵客,我还没说完呢”。
她没说完,王权已经听完了,滕老汉喜爱兔子,应该不舍的卖,鲁大养猪卖肉是为了财,这个倒是可以买来,若是没有再去菜市口找那申小哥。
这客栈在小镇西头,王权走到东头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
远远便看见了鲁大的摊子,规模还不小,挂着一条条新鲜的猪肉,铺子前站着近十人,生意非常不错。
一个黑脸汉子正在案板上剁肉,望去年近半百,双鬓雪白。
让人值得一赞的,是他手上的刀功娴熟无比,都快成艺术了,看得买肉的众人连连叫绝。
“鲁老大这刀功可真不是盖的,镇上其他几家肉铺,我看呢,没一家比得上鲁老大的”。
“可不是嘛,就上回,我在郑老粗那买肉,缺斤少两也就算了,可气的是,刀都钝了也不知道换一把,卖给我那几块肉啊,都快成肉馅了”。
不管是夸赞之言,还是嚼舌之语,黑脸汉子具都充耳不闻,眼中只有手中刀,刀下肉。
鲁大的铺子似是名誉极好,没有一刻是空的,每次最后一人行走,王权刚想上前提出买猪崽之意,就又有几人来买肉。
一直等到戌时,沉默了一天的鲁大才开口说话,道:“今天猪肉卖完了,各位邻居街坊可明日再来”。
来买猪肉的人显然都知道他的规矩,没买到的也无怨言,有的临走时,还不忘与鲁大打个招呼。
王权这一整天都站在肉蒲不远处,如一株青松雷打不动,见到鲁大终于得空,上前两步,道:“鲁老哥,可否跟你做一桩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