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非晚将糊弄俞萍的话稍作修改完善,最起码听起来不那么儿戏,给自己的造了一个相对可信的来历。
毕竟,老太太曾亲口对俞萍说,庙被砸了,没人烧香,神仙就会跑了。
“仙人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做我远房辈分奇高的长辈。”老太太斟酌着用词,试探着开口。
辈分奇高的长辈?
俞非晚轻嘶一声,心中惶恐。
她该怎么说,实际上,她是家中辈分最小的。
就连那个整天只知道吃吃睡睡哭哭的俞鹏,她都得唤一声舅舅。
大可不必。
“老太太不必如此拘谨。”
“我与萍萍有缘,就随她叫您奶奶吧。”
老太太:仙人的奶奶。
她一生行善积德,任劳任怨,吃斋念佛,这是她应得的。
仙人的奶奶,四舍五入,也是仙人。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
“起来!”
老太太的拐杖重重的的敲击着地面,发出沉闷又响亮“笃笃”声。
“你这个年纪,你这个身体,你怎么能睡得着的。”
优雅淡漠的老太太就好似觉醒了鲁智深倒拔垂杨柳之力,精神抖擞,彪悍又凶猛。
一声怒吼,一次性,醒了两个。
被吓醒的俞鹏扁扁嘴就要哭,一见是自家奶奶拄着拐杖凶神恶煞,敲的地面哐哐响,面上犹豫院子中堆积未化的雪时,瞬间就捂住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被揍的记忆犹新,想起来还隐隐作痛。
奶奶这人,有人是真打。
俞水山连忙坐起身来“娘?”
“起来,去医院。”
“你想做短寿鬼,我还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老太太说话依旧嘴毒不饶人。
俞萍也从自家奶奶身后伸出脑袋,劝道“爸,去看看吧。”
“娘,都没事了。”
“萍萍还小,不经吓胆子小,您别听她的。”俞水山的声音依旧温和,说话间便掀开被子,穿鞋下床。
面色不再苍白,嘴唇也有了血色,仿佛真的是虚惊一场。
但对于一生求神拜佛的老太太来说,仙人一句,可抵万言。
老太太又用拐杖敲了敲地“我是娘,还是你是娘。”
“现在就坐车,去县里的医院做个检查,我跟你一起去。”
俞水山叹息一声,扶着老太太在床边坐下,温声道“娘,何必花那冤枉钱。”
“豆腐作坊要开了,多得是用钱的地方。”
见老太太的神色实在坚定,俞水山试探着退让“等盈利了手中有余钱了,儿子就去看,好不好?”
老太太冷冷的剜了自家儿子一眼,仙人都发话了,还在这里磨磨叽叽。
有本事也来个仙人显灵,不行的话就老老实实听话。
好吧,求神拜佛多年,她的性子还是没大改。
“你不去,我就一头撞死,反正棺材都准备好了。”
“与其提心吊胆,还不如一了百了。”
俞水山嘴角一僵,妥协了。
娘不是泼辣胡闹的性子,话出口,必是一口唾沫一个钉。
见状,俞萍高高悬着的心似是有了片刻踏实感。
老太太的视线在俞萍姐弟身上打转,颇有些犹豫。
俞萍扬起头,主动开口“奶奶,我在家看弟弟。”
弟弟年幼,总不好也带到医院。
本来还有些不以为意觉得小题大做的俞水山心里一个咯噔,心头莫名其妙的涌出了丝丝缕缕生离死别的恐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