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龙王吞下第五块红烧肉准备夹第六块时,守门的虾兵匆忙跪启:“大王,天庭的天佑将军带着六名天兵驾到。”龙王听后迟疑了一下:“还带了六名天兵。”他心头掠过一丝不快,没再多想,便放下筷子走出饭堂。正在监督工匠修整花园的鳝总管看到龙王疾步穿过花园中间的甬道也迅速跟了上去。龙王走出大门,看到天兵天将感到莫名其妙,以往有事都是官降临。他拱了拱手说:“天佑将军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威武的天佑拿出令牌,直截了当地说:“泾河龙王,张家庄没有降雨,你违反了天规,明日午时三刻斩首,我是来捉拿你的。给你半个时辰收拾东西。”龙王听了如遭雷击,顿时傻了眼,脸色惨白,浑身软绵无力,站立不稳。幸好在他身后的鳝总管及时扶住才没有摔倒。过了一会,他才缓过神来,看看周围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有了点力气,向天佑拱了拱手说:“将军,怎么会这样呀!”天佑严正地说:“只有你自己知道。你赶紧收拾下东西,随我回天庭复命。”龙王故施人情:“将军远道而来,喝杯水酒再走。”天佑拒绝说:“泾河龙王,法不容情,你最好还是快去收拾一下,不然浪费的只是你的时间。”龙王看到此法不通,只得作罢。便搀扶着鳝总管和虾兵踉跄进门。
龙王再次出现在饭堂门口时,龙母和龙杰看到他面部表情都惊呆了,他面色苍白,神情沮丧。龙母问鳝总管:“大王是怎么回事?”鳝总管摆出一副伤心的样子:“夫人,龙王被判处明日午时三刻斩首。”龙母一听,便嚎啕大哭起来。龙杰匆忙跑到龙王身边,拉着他的手,重复问道:“爹,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鳝总管扶着龙王坐下,过了一会龙王才开口说:“夫人,你去给我收拾下东西,天兵还在外面等候,等会要把我带走。”龙母大哭着喊道:“龙王啊!龙王啊!”龙王说:“夫人,我还没死,哭什么,家里的金银珠宝不少,你问问你大哥,看看能不能寻人情打点打点。”龙母点头答应,拿出手帕擦擦眼睛便出去了。龙杰跟在她身后准备离开,龙王问:“儿子,你去哪里?”龙杰严肃地说:“爹,我去把他们赶走。”龙王以命令的口气说:“你坐下。”平时这句话对他来说类似耳旁风,这时却产生了魔力,龙杰登时坐了下来。龙王此时的表情也缓和了很多,精力也恢复了点。他对龙杰说:“儿子,以后不能再任性了,要听你母亲的话,凡事不要强出头。”龙杰点了点头:“爹,知道了。”他眼睛突然一亮,说:“爹,你逃走吧。”龙王挥了挥手说:“逃不掉的。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即使逃掉了,我的九个儿子怎么办,有个畏罪潜逃的父亲,他们在同僚跟前颜面何存,在三界怎么立足。”这时,龙母回来了,她带了个包袱。龙王轻声地说:“差不多到时间了。”鳝总管扶着龙王走了出去。龙母和龙杰随后跟上。走到大门首,龙王拱了拱手对天佑说:“将军久等了,我们走吧。”龙母掩泣着把包袱递给龙王,龙杰坚强着望着父亲。龙王挎着包袱一纵身,游升上去,天将天兵随后跟上。龙母直到他们消失了还久久注视,龙杰提醒说:“娘,我们回去吧。”
回到饭堂后,饭菜已经凉了,龙母陪着儿子多少又吃了点。饭后,龙母安排了鲇日多伴随龙杰,自己则去房取出家里的天地通银票和两个夜明珠,在鳝总管的陪同下驾云去了哥哥东海龙王家。
东海龙王敖广正在看着鳅仆张挂“圮桥进履图”,这张图画他本来不打算挂上,就在刚才金衣力士下玉旨,他被擢升为司雨大神,他心情一高兴,就着人把它挂了上去。鳅仆刚刚订好最后一根钉子,这时,一名虾兵来报:“大王,泾河龙王夫人来了。”敖广摆了摆手,然后昂然走进厅堂。敖英已经坐下,鳝总管腋下夹着一个匣子站在她身后。看到兄长进来,敖英泪流满面迎上来:“哥哥,夫君他……”龙王惊愕地问道:“出什么事了?”敖英哽哽咽咽地说:“夫君他……他被判明日午时三刻斩首。”敖广眉头紧锁,叹了口气,说:“妹夫是司雨大神。就在刚才金衣力士突然下达玉旨封我为司雨大神,我就觉得事有蹊跷,没想到事态这么严重,怎么会这样?”敖英刚想回答,这当儿东海龙王夫人陈莲从一扇后门走了进来。敖英便向嫂子怀里扑了过去,语不成声地说:“嫂子……我的……命……好苦……呀。”陈莲眼睛湿润的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别急,慢慢说。”于是拉她坐下,拿出丝帕给他揩揩眼睛,而敖英手中的手帕早已湿透。敖英说:“嫂子,夫君他因为张家庄的张稍捕鱼很多而没有给那个村子下雨遭到惩罚,不过,这惩罚也太重了。他被判明天午时三刻斩首。我是来请哥哥能不能寻人情,看看能不能令玉帝饶他一命。”敖英站起身,从袖子里拿出一沓天地通银票递给哥哥。敖广说:“不用,不用。”敖英指了指鳝总管拿在手中的匣子,说:“这是两颗夜明珠。”敖广接了过来,说:“夜明珠或许能派上用场。”他令人叫鳅仆过来拿着,对敖英说:“龙妹,你先别回去,在这里等候我消息,我去去就来。”敖英说:“多谢哥哥。”敖广说:“自己人说什么客套话。鳅仆,走。”说完主仆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厅堂。
一个时辰后。敖广低首垂目地回到了厅堂,跟在后面的鳅仆腋下仍然夹着匣子。敖英看到没希望了,不过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迎了上去,慌忙问道:“哥哥,怎么样?”敖广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说:“赤脚大仙说帝命难为。张天师说无力回天。太白金星说我已经尽力了。其余认识的官员要么不在,要么正在忙事。”听到这话,敖英感到头晕眼花,脚跟不稳。敖广和陈莲赶忙把他架到椅子上,过了一会,她才清醒过来。接着又哭了一阵,嫂子也和她同哭,只是没她哭得那么伤心。敖广看到别人哭泣心里就难受,他命鳅仆把匣子放在桌上,就出去了。眼泪的流出,令敖英心情不那么悲痛了。她站起身,带着浓重的哭腔说:“嫂子,时候不走了,我该回去了。”陈莲换仆人叫来龙王,敖广进来说:“龙妹,也别太灰心,明天我再去拜访拜访。或许还有一丝希望。”敖英说:“多谢哥哥,我已经看不到希望了,我认命。我回家了。”敖广命鳅仆把鳝总管叫来,鳝总管心情沉重地来了,敖英令他拿着匣子回府。鳝总管跟在女主人身后慢慢走出水晶宫,他感到匣子似乎比先前更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