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娘暗掐自己的手,接着道,“蒙国公府各位夫人施恩,已经帮我改了名,我现在叫——”
“林霁娘。”此三字,女子念得尤为坚定有力。
所有人听得目瞪口呆。
断亲……还能断亲?!
更荒唐的是,不仅名改了,姓也改了。
还改成了跟国公府一个姓……
“曹……曹江媳妇儿,你不……不是在开玩笑吧?”何进保眼里都是震骇。“这……这娘家是能随便断的吗?!”
何进保一问这话,其他人也是投来不赞成甚至谴责的目光。
再怎么样,那也是生养自己的娘家呀。
要是天底下女人都像她这样,谁还愿意生女儿……
“村长误会了。”霁娘面色不变,“不是我要与娘家断亲,是娘家逼我断亲。而且为了断的彻底,他们还让我去县衙,请县老爷主持签下了断亲。”
此话说出来后,霁娘再次深刻意识到,三夫人的断亲法子有多周全。
不仅不会影响到大树和小花,还使自己在人前一点也不虚。
果然,随后霁娘便听见有人低声说话,
“这事儿……我倒听我婆娘叨过,说是前些日子张家来闹过一场。”
却还有人想追根究底,“可好好地,他们为啥非要跟你断亲呐?莫不是你做错了事?”
霁娘顿时露出难过的神色,“因为……因为他们觉得我给娘家带去了霉运,觉得……张家的坏事都是我招的。”
“我也不想断亲,可……唉。”霁娘微低下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本来还想挤几滴眼泪出来,但就是挤不出。
听到这里,大家倒是能理解了。
毕竟谁都知道隔壁村张家是个什么德行。
以前曹江还在的时候还好一点,曹江去了之后,张家的人就死扒着曹江媳妇儿吸血。
如今觉得影响到自己了,就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开。真是……
刚才问话的人不禁有点后悔,自己为啥就要多嘴呢,这不是专戳人心口子吗。
“好了。”霁娘微侧过头,抹了抹眼角,而后笑道,“大家就别为我的事儿操心了,趁着现在歇息,还不如多问问我做工的事儿呢。”
“对对……”何进保忙打圆场。刚刚那么一问再问的,真是有些咄咄逼人了。
“你们有什么想问的,正好现在都问出来,这可又是难得的好机会啊。”
既有村长发话,众人便不再多想,当即有人问,“一定要女工吗?我们不行吗?”
“不行。”霁娘摇摇头。“一定要女工。”
“这样才方便姑娘亲自教手艺。”
“姑娘亲自教手艺?”所有人登时面色惊喜。
“那……那工钱……”说话声低到几乎听不见,似是极不好意思。
霁娘笑道,“与你们差不了多少。”反正少也是差,多也是差。
大伙儿一听这话,又是一喜。
但仍有人面露迟疑,不由嘟囔,“婆娘来国公府做工了,那家里的活儿可咋办?”
霁娘笑容不变,答那人的话,“没关系,要是不方便的话,也可不来。”
“到时候要是人数不足,招外头的人也一样。”
“不过……作为同村的人,我还是想提醒一句。这次签契,一签就是一年,这工钱积累下来可是不少。”
“而且,姑娘亲自教的手艺,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机会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