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聚堆儿啊,该干嘛干嘛去。”呵斥了一下门口看热闹的其他人,我和主班护士两人走了进去,眼前的景象多少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16床的那个女儿一只手里拿着我叫叶琪拿给她的手套和栓子,一只手指着叶琪的鼻子,看起来很是不平和愤怒,16床患者也是,刚才还跟我说他头痛的厉害,现在竟然也坐了起来,跟着他女儿训斥着叶琪,而叶琪则是双手握紧站在床尾的位置,眼里满是泪水,看起来很是无助和委屈。
看到自己的妹妹受了委屈,主班立马冲到两人中间,她伸出手抱住了叶琪,询问道:“怎么了?”
叶琪只是紧咬着嘴唇,轻轻摇了摇头,这个动作更加坚定了主班护士内心的想法——叶琪一定是受到了委屈。主班护士立刻将叶琪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像是一位母鸡保护小鸡般坚决地与病人家属对峙。
“你们要干什么?怎么欺负我们的护士哭了?”主班护士提高了声音,语气中充满了不满和质问。
听到主班护士的指责,那个女人先是轻蔑地笑了一声,接着抱着双臂,态度十分不屑:“谁欺负她了?你们不要睁眼说瞎话好不好。明明是她身为护士不负责任,我还没说她两句,她就哭上了。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可委屈的。”
主班护士白了女人一眼,用同样的语气回击道:“你这个家属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我们不负责任?谁不知道你们难伺候,一天天的净是事。”
“诶,你这个人怎么说话呢?”女人被主班护士的话激怒,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几分。她的脸色变得通红,胸部快速起伏,显然是被激怒了。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因为这场争执而变得紧张起来。
我站在一旁,心中五味杂陈。这样的争执在医院里并不少见,但每一次发生,都让我感到十分无奈和心痛。作为医护人员,我们时刻都在为了病人的健康而努力,但有时候,却因为一些误解和沟通不畅而遭到家属的指责和不满。
“什么我怎么说话呢?你不会觉得自己还不赖吧,你知道多少人上我们护士站投诉你们吗?真把医院当自己家了?什么东西。”主班毫不相让,继续出言嘲讽,这更惹怒了女人,她伸手就想去扯主班的领子。
我赶忙拦在了两人中间,先是对主班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少说两句,避免事态进一步升级,然后看向女人,微笑着说道:“请您先冷静下来好吧,这毕竟是医院你不要动手,你说你觉得我们护士不负责任,那你得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我们也好知道到底是谁的问题是吧。”
女人看了我一眼,虽然她的脸色仍然有些难看,但似乎还是决定给我这个医生一个面子,渐渐冷静了下来。
这时坐在床上的患者又开口说话了,“赵医生,真不是我老头子扒瞎,你们护士的态度实在是太差了,尤其是这个姓叶的,她对付我们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您先消消气儿,刚做完手术别这么激动,先躺好。”我走到床边扶着他躺下,心里却很是不得劲,我又不是他孙子,怎么净干这孙子的活呢。
做完之后,我走到叶琪的身边。她抬起头,看向了我。她那双略显红肿的眼睛,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委屈。我知道,她刚毕业不久,对于这样的人际纷争和复杂情绪,她可能还缺乏足够的经验去应对。
“叶琪,你来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轻声问道,尽量让语气显得温和而亲切。
听见我在问她,叶琪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她开始缓缓叙述起整个事件的经过。
“赵医生,刚才你不是让我给16床的爹爹拿一个止痛栓吗,我拿上手套和栓子就来了,我告诉他女儿,这个药是要塞到患者肛门里才起效的,她就说自己不知道怎么弄,非让我帮病人塞进去,不管我怎么讲解如何使用,她就是不听,一定要我弄,我不愿意她就开始骂我。”
听完叶琪的叙述,主班第一个忍不住了,她很是气愤的对着患者女儿说道:“这个药都是病人家属给病人塞的,我们护士的工作不包括这个,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啊,自己不想弄就强迫着护士弄,是不是嫌弃你爹啊?”
主班的话似乎是戳穿了女人的小心思,但她可不好意思当面承认自己嫌弃自己的父亲,避重就轻的狡辩道:“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不会用让护士帮忙有什么问题吗?难道这就是你们医院对待患者的态度吗?是不是非得病人要死了你们才帮忙啊?”
“哼,不孝顺。”主班狠狠地瞪了女人一眼。
眼见女人又要急眼,我赶忙把主班和叶琪推到了病房外,语重心长的对着主班说道:“你老跟人呛呛什么,这不越整越乱了吗,快回护士站吧,那么多事等着呢。”
“我就是气不过他们这么欺负叶琪。”主班不忿道。
“那你能咋办,说人家两句有用?人家盯着叶琪欺负你有办法吗?不一样没有吗,老老实实上班得了,这边我来处理。”说完我又看向叶琪,说道:“你也是,先忙自己的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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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琪欲言又止的看着我,她应该是不知道我要用什么方式去处理这件事,对此我没有多说什么,拍拍她的肩示意她安心就又走回了病房里。
……
病人和他的女儿还是一副气冲冲的样子,不等他们开口我便抢先说道:“栓子呢?”
“在我这。”女人有点意外的回答 道,接着把手伸了出来,栓子和手套都在。
“给我吧,我来帮你塞一下,老爷子你躺好啊。”
把16床的床帘拉好,等病人脱好裤子,我从女人手里接过东西,左手带好手套,右手把栓子的包装撕开,嘱咐病人把屁股扒拉开,我就把止痛栓塞到了他的肛门里。
“你看,这明明就是很简单啊,有什么不会的呢?”我站起身看向女人,“当然可能你以前没做过,害怕出问题也正常,但是护士明明就在跟前,你做的有什么不对的她可以指出来的啊,那你为什么非让人家做呢?”
女人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她嘟囔道:“她们护士不就是做这个的吗?”
“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也确实有护士帮病人塞这个,但据我所知都是重症也就是i的护士,因为里面没有家属陪着嘛,但话又说回来,i士工资可是很高的,你不能指望我们护士拿一份工资干两份活吧。”
“赵医生,我……”
“多的也不用说了,反正既然是来住院了,那相互着都多担待一点,老爷子早点回家不比什么都强吗,我们护士如果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那我替她跟你们道歉,那如果人家做的挺好你还非要找茬那就是你的不对了,行了,我还有别的事就先走了,有不舒服的地方再叫我。”
……
躺在值班室的床上,我有些纠结,今天晚上吃点什么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