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同走进了博物馆的古董厅,诺大的展厅只开着一道门,而那个蒙着黑布的铁笼放在青铜鼎正前方,鱼漫舞记得那个鼎叫做苍龙心火鼎。
陆勉环顾一周,对郎岐说:“郎岐你先带鱼小舞出去,出去后把门关好,我们出去前,不准任何人进来。”
郎岐回:“好的!”他又说,“鱼小姐,请跟我出去。”
鱼漫舞正准备跟着郎岐离开,却被龙迦遇拉住了手臂。
“你不用走!”
鱼漫舞看了一眼拉住自己的手,才抬头看向龙迦遇,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留下自己。
同样不明白的还有陆勉,他皱起眉神情疑惑,甚至少有的严肃,“龙迦遇,你为什么不让鱼小舞离开?”
龙迦遇转头看向铁笼,娓娓道来的音调在空旷的展厅内回响,悠扬如玉箫鸣响。
“既然她选择留下,那有些事她该知道。”
陆勉眉心抖动,“可这会吓到她的。”
炽灯下他的面容淡然,回过头看了一眼陆勉,引得微尘在光线中飞舞,他眼眸垂着微微扬起,双唇微抿,形似圣洁神光加身的仙人。
“就当是再给她一次做选择的机会吧。”
陆勉张了张嘴,眉心渐渐舒展,看了一眼鱼漫舞,什么都没有说。
鱼漫舞从陆勉的眼神中,隐约察觉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转而看向龙迦遇,而他也正看着自己。
她知道接下来可能要面对的,会诡谲可怖,会超出一直以来的固有认知,可自从来到博物馆就一直在刷新认知,她早下定决心追随这个拉住自己的人。
是他亲手推翻了她唯物主义的信念,向她揭露了另一个世界的一角。
固有的一切已经被打破,新世界的认知还尚未建立。如果她贸然离开,就只能独自面对曾经的旧世界,可旧世界已经改变了模样,变得模糊而充满危险的可疑未知。
她会变得草木皆兵,质疑旧世界的一切,最后成为一个疑神疑鬼的神经病。
尽管他深不可测复杂难懂,又背负着沉重的神秘使命。
这一切本该让她立刻逃离,却又像迷毒成瘾般,吸引她不断靠近。
“好,我留下!”
见状,郎岐独自离开了展厅。
紧接着关门声传来,唯一一道通往外面的门随之关闭。
三人并立在铁笼前,由于黑布的遮挡,使得铁笼内的鸟怪异常安静。
陆勉走到铁笼旁,看向龙迦遇点点头,一把掀开了罩住笼子的黑布。乍见灯光的鸟怪猛地睁开双眼,脸上那张黑色巨口裂开,发出凄厉鸣叫,一时无法适应灯光的瞳孔依旧黝黑圆睁。
叫声过后,鸟怪很快就适应了周围环境,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嘶嘶声,腿上的利爪扒在牢笼上,凶残的目光死死盯着龙迦遇。
龙迦遇上前一步,镇定站在铁笼前,近到鸟怪的黑色爪甲几乎要戳到他。
“原本想让你在美好幻想中下地狱,可你竟然让同伴将龙域的事告诉人类,我绝不能饶恕你。”
“你以为Aarn的艺术展上为什么会有秘密拍卖会,那是因为他的主人隶属西方世界的猎人组织,而且和你们抱有相同的目的。”
“他们非常厌恶有相同目的的人,除了杀掉就是利用,就连那件雄狮标本的主人都被他们杀了。你以为是你主动替主人拍下了那件标本,其实是他们用Aarn引诱你入场。”
鸟怪厉啸一声,“你胡说!Aarn教我跳了他们的求偶舞,还用粉色羽毛和石头,亲手做了一个巢给我,他对我是真心的!”
“他还说以后会收养一枚蛋,和我一起孵化属于我们的雏鸟。他怎么可能骗我!”
“他是爱我的!”
龙迦遇缓缓闭上眼,后退一步不再多说什么。
一旁的陆勉不耐烦起来,踹了一脚铁笼,略带嘲讽地说:“那只大粉鸟整天那么骚包,按照它们的习性,就算喜欢同性也不会喜欢你。”
“你也不说照照镜子,你浑身灰扑扑的,身上哪根毛能让那个大粉鸟喜欢!”
陆勉的话狠狠戳破了鸟怪最后的美妙幻想,它顿时被激怒,疯狂撞击着铁笼,头上再次变得血淋淋,血顺着粗硬的羽发滴落。
不过,它很快就平息了,凶光毕现的眼瞳化为一片死灰,颓败地跪在笼子里,仰头看着展厅顶部炽白的灯光。
在场三人注视着鸟怪的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