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咳咳,万不可蛮力破解开‘混沌归元阵’,一切小心。”帝无缺看向被混沌气笼罩的帝无争,叹道:“混沌气和黄泉是三大界开辟前就亘古流传的物什,两者互相勾连。其一动,两者皆动。混沌开蒙昧,黄泉推时逝。如若处理不当,动辄意识海被混沌气摧毁,甚至被卷入黄泉,消失在这一时代。”
李信脸色凝重,他从来没有想过事态会如此严峻,甚至会把命都搭进去至于帝无缺所说的黄泉,他也没有完全理解,但是大致明白这物什绝对不可触及,否则会涉及到凶险万分的时间领域。
一道白色神虹白练般延伸到李信面前,帝杏兰踏在上面,清冷道:“秘境九龙之力加护其身,我们根本无从靠近帝无争。那日,你到底对我的星峰做了什么手脚?‘青天缠龙图’已经和以往迥异,我都无法辨识,何况破解之法。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和我走一趟吧。”
九座星峰连带着山脉迅速窜动,灰烟四起,头顶的天幕也几近破碎,灵气之地几乎沦为死地。李信咬牙道:“我只能尽力而为,能不能成功就看天意了,毕竟我不是阵法师。”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帝杏兰抓住李信的手,一把将他牵引到神虹上,继续道:“你的速度太慢了,根本就跟不上九龙的挪移。抓紧我的手,别从神虹上掉下去。你只需要找准破阵点就够了。其余你不会的,交给我来解决!”
“呵,想要改变星峰阵点?我会让你们如愿以偿吗?”正在接受灵魂拓印的帝无争睁开眼睛,冷笑道:“曾经的三凶绝阵令十数尊王级都殒命,如今我用来对付你们,是不是有些浪费呢?也罢,正好给我练练手。”
三枚散发着古老气息的阵盘从帝无争袖口中甩出。黑色阵盘几乎没有高度,薄如纸片,边缘亦真亦幻,靠近它的空间全部被吞噬一空;无色阵盘不断扭曲,令人头晕目眩,看不清真形;灰色阵盘棱角分明,足有碗口大小,粗厚敦实。
不可力敌!不可回避!无法破解!
“咚——咚——”李信呼吸急促,心跳得极快,不经意间握紧了手,将帝杏兰的手指都捏得发白。这三枚阵盘尚未成型,就给神虹上的李信带来了从未有过的压迫感。
“族老,列阵!合击破阵!”
“得令!”
帝杏兰一边控制神虹,一边组织着主峰族老们破除三凶阵。感受着从指尖传来的压力,帝杏兰稍稍皱眉,轻声道:“你可有找到破局点?”
看着从眼前飞逝的山脉,李信在空中刻画森罗咒纹,五指连弹,将咒纹打入其中。豆大的汗滴从李信的额头上流下,他脸色发白,从未尝试过在移动间刻画咒纹;而且山脉窜动极快,一些咒纹甚至无法准确刻入其中。
看着身任数职的帝杏兰,李信刻画咒纹的速度不禁又快了不少,他咬牙道:“再给我些时间!如果能再靠近些山脉,可能寻找破局点的速度会更快!”
帝杏兰轻点螓首,驾驭着神虹飞向山脉。
黑色阵盘化为一口覆盖广场的黑洞,悬在高空,将无数土石和残骸吞噬其中。随着不断吞噬,黑洞竟逐渐扩大,凝为饕餮兽形。
饕餮通体漆黑,全长近二百丈,锋利的羚羊角高高翘起,龙首无珠,蛇颈扭曲缠绕;略显瘦弱的羊身,四蹄竟类似人爪,腋下的四目格外瘆人;胸前近乎扭曲的人面吞吐着黑气,似要将眼前的一切吞噬殆尽。
无色阵盘绽出紫色烟雾,将所有人笼罩其中,化为穷奇兽形。
穷奇大小和牛相近,虎首面目狰狞,头顶的独角约二尺长,嘴巴狡诈地向上翘起,两只长长的利齿沿着嘴角外翻;豹身修长,四肢强健有力,三尺长的豹尾长长地拖在地上;一双巨大的鹰翼遮蔽全身,令人无法看透。
灰色阵盘将广场中央砸得支离破碎,化为梼杌兽形。
梼杌浑身灰蒙蒙一片,体长约百丈;头颅奇大无比,甚至与身同长,盘曲的牛角长在额前;面貌似骷髅,两支几近下巴的獠牙从嘴角伸出,口中吐出腥臭之气;圆滚滚的身体,四肢短小精悍。
三只凶兽方一出现,就将慌乱的帝族吓得人心惶惶,溃不成军。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守护帝族的三大凶阵,今日竟会倒戈相向。
“糟糕,三大凶阵全部激发,我也不一定能够破除!不过好在知道它们的阵眼在何处,还有一丝机会。”帝杏兰柳眉轻皱,指挥道:“运昌,你主体术,与手下族老结九星阵,力扛梼杌!‘梼杌浑天阵’的阵眼在它的肚脐处!”
“明昌,你主格挡,与手下族老结玄冥阵,抵御饕餮的吞噬!‘饕餮噬空阵’的阵眼在龙首口中的黑洞中!”
“景洋主意识,子健主魂格,你们两个联手结天网阵,防止穷奇干扰明昌和运昌!”
“得令!”
帝运昌身形高大,一身强健的肌肉如同大理石一般结实;赤裸着上半身上有各式各样的疤痕,有刀伤,有箭洞,令人生畏;宽大如牛的鼻子,厚实的嘴唇;一对小小的眼睛中却透露出强烈的战意。
帝运昌站在梼杌的阴影下,抬头看着眼前巨大无比的身影,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嘀咕道:“他妈的,别说老子连次王级都没有,就是晋级了王级,也多半不是这梼杌的对手啊!这老女人真是会指派!没办法了,就算是为了保住大族老的席位,现在也只能拼命了!”
帝运昌回过头来,对着九名手下的族老大喝道:“族老听令,结九星阵,给老子用上吃奶的劲!把所有的血肉精气全都灌输进来!”
九位真神境的族老各自站在一边阵角,刻画阵纹,而后咬牙将指尖咬破,将指尖抵在阵纹上。血液沿着阵纹流淌,汇聚在站在阵眼处的帝运昌脚下。九星阵将从血液中提炼出的血肉能量全部灌输在帝运昌体内。
“啊——喝——”帝运昌痛苦地抱着脑袋大吼,身形不断膨胀,皮肤也被膨胀的血肉撑破,最后竟和梼杌几近同高。他的体表已经完全没有了皮肉,鲜血从身上的每处毛孔流出,鲜血淋漓,赫然已经沦为了一个血巨人,比之梼杌还要恐怖。
“让老子变成这副模样,梼杌!你他妈也别想好过!啊——”帝运昌迎面锁住梼杌的巨首,用膝盖猛撞它的肚脐。
梼杌吃痛地捂住肚脐,一个摆头将帝运昌甩开。
帝运昌从地上爬起来,惨笑道:“你这怪物原来也知道疼痛啊?可你承受的痛苦不及我的万一!”
梼杌面露凶光,口中的涎水顺着獠牙滴落在地上,短小的两腿不断抖动,要吃掉眼前这个给自己带来痛楚的血人。
梼杌头上的两只犄角突兀地变长,酸臭味的黑色液体从角尖渗出。帝运昌身边的空间在梼杌的妖力下不断压缩,挤压得帝运昌喘不上气来,甚至令他无法动弹丝毫。
帝运昌绝望地看着朝自己猛撞过来的梼杌,却没有一丝办法。这就是境界之间的差距,尽管只有一线之隔,力量却如此悬殊。
“嘶啦——”梼杌的两只犄角深深地插进帝运昌的腹部,将他挑飞到空中。
“呃啊——”帝运昌重重地落地,浑身颤抖,血流不止,无力再爬起来了。他的腹部被穿了两口大洞;黑色酸臭液体流入他的体内,麻痹神经,腐蚀内脏。
梼杌似是想要在帝运昌死前好好玩弄他一番,先是一口吞掉他的双腿,而后压在帝运昌的腹部,用短小的手从他身上把肉块撕扯下来,塞到嘴里慢慢吞咽。
“啊啊啊——混蛋——”帝运昌涕泗横流,眼泪和血水交融在一起,几乎痛得昏厥过去,可钻入骨髓的痛感却一次次将他唤醒。他想要反抗,却无力回天,眼睁睁看着梼杌将自己胸部的血肉啖尽。
“吼——”梼杌玩得厌烦后,张开血盆大口想要将帝运昌的脑袋吞掉。
“不行,我不能,我不能死!我是大族老之一,梼杌,你你你,你不能吃我!啊啊啊——”帝运昌咬紧牙关,眼眶欲裂,一只手抓住梼杌的一根獠牙,一只手撑住它的下门牙。
令人作呕的涎水一缕一缕流在帝运昌脸上;腥臭气也从它的口中冒出,熏得帝运昌头晕眼花。
心理和身体上的双重折磨令帝运昌终于崩溃。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反抗是徒劳的,剩下能做的就是乖乖被梼杌吃掉,或许还能为李信和帝杏兰破解“青天缠龙图”争取些时间。他闭上眼睛,松开了撑在梼杌巨口上的手臂,迎接死亡的到来。
“咔擦——咔擦——”梼杌一口将帝运昌的脑袋咬碎,而后将他的躯体啃食殆尽,一片骨头都没有剩下。
“噗——”九名结阵的族老纷纷吐血,晕倒在阵角中。
梼杌嫌弃地看了一眼蚊蝇般大小的族老们,一脚将他们全部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