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姜珣从外面回到馆驿,刚刚走进月亮门,就听从沐芸的房间里传出砰砰的声响,又见窗口处飘出几缕烟雾,姜珣吓了一跳,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紧走几步,到了门前,却见沐芸和卉儿都在屋里,两人正忙活着什么。
“你们在干嘛?”
姜珣探身进屋,只见地上放着一个铁盆,就是北方冬天炕上拢火烤手的那种,铁盆上坐着一口铁锅,上面盖着锅盖,响声就是从锅里发出来的,而烟雾,则是铁盆里烧的炭和柴。
沐芸扭头见是姜珣,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们在弄好吃的呢。”
卉儿抬起一张沾了黑炭的脸:“我图便宜,买了劣质炭,不爱着火,没办法,还得用柴火来引。”
“你们怎么不在院子里弄?还躲在屋子里,这是怕人来分食吗?”
“也是也不是。我和卉儿从坊回来,在街上买了一小袋生栗子,想着炒熟吃,怕被人看见了笑话,就躲到了屋里。”沐芸笑道。
“我来弄吧。”姜珣看了看铁盆的位置,蹲下身,用厚布垫着,将铁盆挪到了门口通风处。说来也怪,一会儿工夫,火苗旺了起来,也不冒烟了。
“咦?真是奇怪,怎么殿下你挪挪位置,就好了?”卉儿佩服地挑了挑大拇指。
“不是你买到了劣质炭,是风向的原因,我在北疆做监军时,看过那些火头军埋锅造饭,很讲究风向的。”姜珣伸手要掀锅盖。
“慢着。”沐芸一把抓住了姜珣的手,“刚刚你没听到爆响吗?里面的栗子发出的,会炸到你。”
姜珣笑了:“沐芸,你可真有意思,怕挨炸就不掀锅盖吗?如此一来,栗子还不炒糊喽?别怕,我来弄,你俩躲远些。”
沐芸、卉儿躲到了一边,卉儿还夸张地捂住了双耳。
姜珣慢慢掀开锅盖,这才发现,里面有几颗栗子已经爆开了,刚才的响声就是爆栗发出的。
“你们大概没有见过别人炒栗子吧?这炒栗子,得不停的翻炒,若是一直盖着锅盖,不仅会连连爆响,还会成了糊包炭。”姜珣拿开锅盖,用铲子翻炒起来。
“什么叫糊包炭?”卉儿好奇地问道。
“这是梁国北疆的一句俗语,就是黑糊如焦炭的意思。”
在姜珣的翻炒下,栗子发出了炒熟后的香气,又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姜珣把铁锅从铁盆上端了下来,放到地上,道:“好了,熟了。”
卉儿伸手要取锅中的栗子,被姜珣拍了一下:“小心,还热呢,得晾一会儿。”
卉儿揉着手,撅起了嘴:“还殿下呢,一点不懂怜香惜玉,打得人家生疼,你就不能像姑娘那样,温柔一些?”
姜珣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谁让你冒冒失失的,你看你家姑娘,怎么就没有冒然伸手呢?告诉你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吃栗子也一样。”
稍稍晾了一会儿,姜珣伸手拈起一颗栗子,放在手中,还热着呢。他来回倒了两遍手,用手指轻轻一捏,栗壳发出脆响,一颗完整的栗仁便剥了出来,金黄如玉。
“这炒熟的栗子,也不能晾的工夫太长,得趁热吃,才好吃。”
姜珣举着手中的栗仁,看了看卉儿,卉儿赶紧伸出双手,捧着要接。姜珣又看了看沐芸,拉过沐芸的手,将栗仁轻轻放到了沐芸的手心里。
“哎呀!”卉儿气坏了,嗔怪道,“我还以为真要给我呢。殿下,你耍我。”
姜珣笑着又剥开一颗栗子,放到卉儿手中:“诺,这颗给你。”
沐芸抿嘴咀嚼着栗子,赞道:“这栗子又甜又香又糯,可真好吃。”
姜珣道:“最好吃的栗子,当属梁国北部燕山一带生长的。那是我吃过的最最香甜的。”
沐芸笑了:“巧了,卖栗子的那个商贩,说他卖的这栗子就是从梁国燕山偷运来的,所以我才买了些。”
姜珣品尝着栗子:“嗯,从这味道来看,应该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