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位无畏的战士,优秀的领主,忠贞的丈夫,更是一位值得尊敬的父亲!”
“他的死,对沃顿家族来说,是一种无法承受的损失,就像狼群失去了首领,再无人能够指引我们如何猎鹿。”
“然而这并不是终点!”
裘德拉忽然举起手臂,重重敲打在了胸口:
“正如我此前所说,安格尔男爵是一位合格的父亲,他在病榻之上,魂归先祖身侧之前,为沃顿家族指引了新的方向!”
说着,他将手伸入袖中,双手捧起一封:“这是父亲大人的遗嘱,他在死前,将家族托付给了我!”
“我,裘德拉·沃顿,还在!”
“我将秉承父亲大人的遗志——”
砰。
一支酒杯摔打在地上,酒液四溅。
马克站直身体,手指着自己的兄长:“裘德拉,你难道就不为自己的话感到羞愧?”
“父亲大人不可能把遗嘱留给你!”
裘德拉面容平静,他早知道马克不会如此轻易地认输,他手腕一抖展开遗嘱:“马克,我亲爱的弟弟,请你看清楚,这是父亲大人的笔迹,难道你要质疑父亲大人吗!?”
“我只是在质疑你!”马克的思路丝毫不受裘德拉干扰:“所有人都知道,我才是父亲最宠爱、最器重的儿子,就算是有遗嘱,也该交给我!”
“而且,还有一点。”
他顿了顿,昂起头颅,自信满满地高声问道:“塞伯隆叔叔,你是我父亲最信任的人,你来说,我父亲真的会把爵位交给裘德拉吗?”
“……”塞伯隆闷声道:“我尊重安格尔男爵的遗愿。”
马克眼中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裘德拉瞳孔中闪过一丝胜利的喜悦,居高临下地道:“我亲爱的弟弟,对于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
“这是父亲的葬礼,我可以不惩罚你,现在只需要你在父亲面前下跪,承认自己的错误,我就可以让你继承一部分家业,赐予你骑士的身份。”
马克攥紧了拳头,咬牙看着裘德拉,然后慢慢低下了头颅。
他一步步挪到棺材前,双膝微微弯曲,嘴角勾起了得计的笑容:“动手!”
话音方起,拜勒姆已经摘下腰间钉头锤,手臂回环斗气灌注,朝着身边的亚登当头砸下!锤尖包裹着墨绿色的腐毒斗气,带着凛凛破空之声!
基于多年战斗经验的积累,亚登猛然偏头,但那钉头锤却还是流星般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噹——
仿佛铜钟敲响,锤头砸在铠甲上,尖钉刺进甲面,使得甲面瞬间凹陷下去,随之灌入的腐毒让肩甲迅速脆化、锈蚀、塌陷!清晰的骨裂声响起,鲜血随着破碎的铠甲泼洒而出,亚登砰一声跪在地上,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安格尔的棺材,也揭开了这张血色葬礼的帷幕。
“啊!!!!!”
亚登发出杀猪般的痛苦哀嚎!这血腥的一幕顿时引来了在场女人们的尖叫,丹妮丝浑身颤抖,被雷一把拥入怀中。
甩开钉头锤上的鲜血,拜勒姆嘴角露出残酷的笑容,就要再度举起钉头锤!裘德拉瞳孔巨震:“塞伯隆,拦住他!”
塞伯隆动了。
却并没有去拦截拜勒姆,而是抽出腰间长剑,大步冲向了裘德拉!与此同时,马克双膝腾起,抽出佩剑,也一跃向裘德拉斩去!密集脚步声中,大厅两边侧门打开,冲进来的,全都是铁炉军团的士兵!
大厅里彻底乱了起来,尖叫声此起彼伏,与桌椅翻到、酒杯摔打的声音混在一处,来宾们慌乱地向门口涌去,都希望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去死吧——”拜勒姆再度抡起钉头锤,朝着地上的亚登当头砸下!“救我!”
亚登脸上满是痛苦与惊慌的神色,抽出手半剑胡乱扫了一番,朝着后方边滚边喊!
而这时,本该随着塞伯隆与马克脚步冲上去的萨里却忽然脚步错动,半旋转身,长剑从剑鞘中抽出,精巧无比的刺向了拜勒姆的后心!
暴风斗气包裹之下,剑锋镀上了一层青绿色的脉冲,还未曾碰触,凛冽风压便吹散了甲面上的黑漆,露出了斑驳的金属表面,随后锐利的剑锋穿透铠甲,刺入血肉!空气被压缩成肉眼可见的青色,爆出一连串犹如放屁般噗噗噗的闷响,从剑锋开辟出的孔洞灌入,当剑尖从拜勒姆胸口刺出,狂风带着破碎血肉喷射而出,化作漫天血雾!战技,暴风突刺。
血腥味儿不可遏制地弥漫开来。
萨里抽回长剑,拜勒姆捂住胸口,艰难转过身来,看向萨里,眼中满是愤怒和质疑!
“抱歉,拜勒姆。”萨里冷声道:“大少爷给的实在太多了!!”
说着,他手腕一翻,犹如穿花蝴蝶般将长剑抽出又反手握住,剑锋向拜勒姆咽喉间横扫而去!
“去死,叛徒——”拜勒姆狂怒嘶吼,双手握着钉头锤横挥而出,目的不是萨里的剑,而是萨里的胸口!就在这时,伴随着咔嚓嚓的隆响,滚滚热浪冲撞过来,一道炽烈的火幕冲天而起,强烈的冲击力将两人同时抛飞了出去!只见高台之上,裘德拉双手持握一把火焰附魔长剑,在他面前三尺处,一条火线向远处扩张、延伸,化作一道火墙,又如同切割开大地,将地下熔火勾引出来,火光喷溅,直到大厅中央才停下。
就在火光一侧,马克脸上写满了后怕,冷汗涔涔,另一侧的塞伯隆手持门板巨剑,愤怒已极!刚刚正是裘德拉一记吹火斩逼退了两人!“铁炉军团听令,马克图谋不轨,意图武力撺掇爵位,在葬礼上悍然行凶,格杀勿论!”
马克同样脸色阴沉至极的高声叫喊:“裘德拉阴谋暗杀父亲、伪造遗嘱,铁炉军团,随我杀了这个篡位者!”
没有慌乱、没有迟疑,裘德拉和马克都已经动用了自己安插在铁炉军团之中的追随者!两方士兵,穿着同样的铠甲、顶着同样的家徽,唯一的区别便是胳膊上的布条。
裘德拉的支持者手缠红布,马克的拥趸头顶黑巾。
双方隔着一道火墙遥相对峙,眼中都充满了杀意。
当火焰渐渐熄灭,地面上只留下一道被烧成赤红色的裂痕,双方同时爆发出怒吼,然后轰然撞在一起!巨斧砍在板甲上带起大片火花,爆出让人牙酸的锐响;重锤敲打在头盔上,引出砰然重响;长枪刺入铠甲的缝隙,阵阵鲜血横流!
轰——
一道冰冷寒光炸响,大门忽然洞开,约翰子爵回头深深看了混乱的大厅一眼,转身离开。
在他身后,贵族们蜂拥而出,留下一地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