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微云懒得跟她多说:“我心里有数,二妹管好自己就行了。”
她从来没想过和离后再嫁,只想堂堂正正离开侯府,即便会被人说,她问心无愧就好。
唐氏眼神柔和地看着楚微云:“云儿,你的心情我明白,这件事的确是广平侯做的不对,不过夫妻之间哪有隔夜仇,还不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就算他纳了平妻,也不会动摇你正妻的地位,你何必太认真?”
楚微云眼里闪过一丝凌厉,如同剑锋上的冷光:“如果换成二妹是我,她夫君带回个乐坊戏子出身的外室做平妻,表姨母是不是也这样说?”
楚冰蕊又气又急,叫道:“楚微云,你说什么混话!你怎么能跟我比!”
楚微云嗤笑一声:“我是将军府正经嫡出长女,表姨母当初是以侧夫人的身份进的楚家,真要说起来,二妹你只是庶出之女,在我面前哪里来的优越感?是我不能跟你比,还是你没资格跟我比!”
楚承志心里只有楚微云的生母白晚棠一个人,如果不是她临终前的哀求,楚承志不会再让任何女人进门。
当时楚承志对唐氏说的明明白白,唐氏进门只能是侧夫人,他也无心跟她圆房,她嫁进来是守活寡,她不愿意就算了。
唐氏还是同意了,入门后趁着楚承志一次醉酒,穿上白晚棠的衣服,打扮成白晚棠的平时的样子,与她圆了房,后来生下了楚冰蕊。
将军府没有正室夫人,中馈都由唐氏掌控,里里外外的人也就都默认了她是将军府的主母。
时间一长,这母女俩都忘了自己的什么身份了。
庶出是楚冰蕊不能被碰触的禁忌,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有人当着自己的面说出“庶出”两个字了!
唐氏眼里闪着阴狠的光,除了愤怒,更多的是震惊!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这贱人的性情忽然之间变的这样强势,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敢说?
“我和侯府之间的事,不用你们插手,我自己会解决,失陪。”楚微云淡淡说一句,转身就要走。
“云儿,你等等。”唐氏叫住她,情绪很快又稳定下来,一副长辈的模样,“你在侯府看来是受了不少委屈,我会跟老夫人说一说,让他们以后善待你,这和离之事,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
楚微云扬了扬眉,似笑非笑。
唐氏笑的温和:“我知道你对我有很多误解,你也不喜欢蕊儿,你可以不在意我,不在意蕊儿是不是寻到好人家,难道你也不在意烨辰吗?”
楚微云眼神冷了下去。
当年白晚棠和楚承志成亲数年都没有生下一儿半女,她心中愧疚,让楚承志纳个妾,为他生个儿子,养在她名下,将来也好继承爵位,延续楚家香火。
楚承志不肯辜负白晚棠,对别的女人也丝毫不感兴趣,不肯纳妾。
白晚棠自是感动他对自己的深情,可也不愿意楚家香火在她这里断绝,和楚承志商量之后,从楚家庶出的二房过继了一个孩子过来,就是楚烨辰。
在楚烨辰过继到楚家的第六年,白晚棠意外有了身孕,生下了楚微云。
因为白晚棠的缘故,楚烨辰对楚微云疼爱有加,楚承志不在京城的时间里,也是因为他的诸多维护,唐氏的一些小手段才没有使到楚微云身上。
不出意外的话,楚烨辰以后必然是要继承爵位的,他的名声至关重要。
楚微云可以不管唐氏和楚冰蕊,却绝不能不顾疼她的大哥。
唐氏眼中闪过一抹得意,语重心长地说:“烨辰今年要考科举,如果你这时候惹出什么事来,影响了他的名声和前途,你也过意不去吧?”
楚微云呵了一声:“表姨母还在意我大哥的名声前途?”
唐氏进门后对她大哥始终冷冷淡淡,这名义上的母子关系冷漠,形同陌路。
唐氏也不生气,温声说:“你是烨辰看着你长大的,你母亲在世的时候,对他也寄予厚望,你也不让你母亲九泉之下不得安心吧?”
楚微云点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有劳表姨母提醒。”
“我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唐氏只当她屈服了,心中满是欣慰,重新找回身为长辈的威严,“你既已嫁人,凡事都要宽容忍让着些,不只为了楚家儿女的婚事前程,也是为了让长辈安心,身为人女,如果不守孝道,在这世上如何自处?”
楚微云淡淡瞥了楚冰蕊一眼,没说什么。
楚冰蕊最受不了楚微云这样的眼神,好像自己是地上的一滩烂泥,她脸色一怒,就要发作。
唐氏立刻拉着她站起身来:“既然你都明白了,我不再多说,你现就算是当家主母,有长辈在,还得收敛着些。你与广平侯既已是夫妻,就该白头到老,女子出嫁从夫这道理我是教过你的,你万不可让人看了笑话。”
楚微云淡淡一笑,看向楚冰蕊:“二妹,表姨母方才的话你可记住了,将来你到了夫家,不管你的夫君是娶平妻纳妾,还是养外室,你都要忍气吞声,服侍好你的夫君,别让人看笑话。”
唐氏的脸色霎时变得无比难看,怒火都要压不住!
蕊儿是她的亲生女儿,她偏袒自己的骨肉有错吗?
楚冰蕊气的都要吐血,叫道:“楚微云,你说什么混话,我怎么可能不闹……我怎么可能闹……我——”
唐氏压下的心中的火气,微微一笑:“这个你就不必费心了,蕊儿的亲事自有我操办,不会让她吃亏的。你好生歇息,蕊儿,走吧。”
楚微云微微行了一礼:“表姨母慢走。”
出了侯府,母女俩一坐上马车,楚冰蕊就气急败坏地骂:“楚微云是中邪了吗,气死我了!”
唐氏眼神深沉阴冷,透着杀气:“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性情大变,如果不是她那张脸跟白晚棠那个贱人一模一样,我甚至怀疑她被人调包了!”
楚冰蕊气道:“她病了一个多月,整天在床上半死不活,上哪调包?母亲,她到底怎么变成这样的,难道就因为广平侯要把一个外室娶为平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