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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六十九章

此为防盗章 ……

虞淮心若深海难以揣测, 相比较而言,还是沧笙好接触。华夫人有意让儿媳周禾与沧笙多交流, 她的面貌洗不白了,下一代人关系融洽才是长久之计。

沧笙向来不拒绝与人交往, 周禾同她说过几次想要学刺绣,她得空在暖阁绣图的时候便差人唤她过来。

晚秋的日子天气一日比一日凉,昨夜下了整夜的雨, 有初冬的痕迹。暖阁的窗子没关,只一会初学者便没了耐心,捂着手说冷。周禾之前就会刺绣,只是没有派系,是家里的长辈教的,实用为主,难登大雅。

沧笙费了心思去教, 但周禾更想同她聊天, 夸一夸她的衣饰多么多么有品位, 妆容多么的精致, 针线一放下便搁置了。沧笙有些挫败, 不好学的学生就是这样让老师心里头难受的。

她渐渐没了兴致,周禾看出来了,起身去说要给她添置些糕点来, 吃一些提神。回来一看, 人躺在软榻上, 似乎是睡着了。

周禾起初是愣了愣, 将糕点放下,轻轻唤她:“姐姐这是睡了吗?天儿凉,你要是困了便回房躺会子吧。”唤了几声,没人回应,只以为人睡得沉上前拉了拉她的袖子,“姐姐?”

她这么一拉,沧笙卧在软榻的边缘,手从沿边无力垂下来,死气沉沉的模样,足够骇人。

周禾双手捂嘴,连退两步,都不敢仔细探一探人的鼻息,慌不择路跑出暖阁,大呼救命。等有下人入阁照看了沧笙,不敢在暖阁停留,哭哭啼啼去找华夫人。

华夫人一听惊呆了,倒不是怕死了人,而是怕死的是人是沧笙,虞淮的心肝,他若是迁怒,她几张嘴也说不清。心中忐忑无比,匆忙请人去找大夫。

差人问虞淮在何处,答曰在与供货的布商谈生意,大抵半夜才会回。

在虞家,什么也比不上生意重要。这次的布商华夫人有所耳闻,手里头攥着西域来的新料,只此一家。若是虞旻,他若是会赶回来,华夫人觉得自己当真死了也值。

华夫人犹豫片刻,拍板道:“叫人去将虞淮公子请回来,措辞委婉些,就说少夫人忽然急病,让他早些回来。”

这头,屋子里的人都乱了,下人跪了一地。

沧笙的呼吸还是匀称的,面色也红润依旧,身上无伤无痕,这么望着就像是睡着了。婢女跪在软榻边唤人,喊声不停,塌上的人却始终没有动静。

不久萧大夫匆匆而来,切了脉,神色莫辨,又观沧笙面容,顿时为难:“少夫人的脉象与旁人无异,健康得很,这……毫无缘由啊……”

他已经是第二次说出这句话了,上次还是华夫人失声,同出一辙的诡异。萧大夫是个医者,还是忍不住低声道:“夫人不妨请道长来看一看罢,此事当真是邪门了,萧某无能为力。”

华夫人起初就是隐隐感觉心里发毛,故而守在暖阁的时候没有遣散婢女,这下萧大夫的话人所有人都听到了。惶惶的气氛弥漫在昏暗的室内,有片刻的寂静,周禾还在抽噎,一声一声,都带着渗人的寒意。

华夫人低喝了她一句:“别哭了,怪不吉利的。”起身去送大夫,周禾忙跟上,“我也一同去吧。”

晚秋的日子,天色暗得早,日光沉下去,天幕便挂着幽幽的蓝。勉强能视物,可带着强烈的冷意。

周禾没看见从廊庑那头匆匆走来的人,只听到了前呼后拥的脚步声,还以为是老夫人到了,想到长者心慈,哀哀叫唤起来:“我害怕。”

虞淮从门口迈步进来,浑身披带的寒霜是实质性的,仿佛都能将人冻伤。

他一入门,室内就静了,数十双眼睛看过来。明明是个温和的人,此刻仅是站在那,便给人一种如临大敌的压迫感,大气都不敢喘。

华夫人不敢触这个霉头,可事总得有人解释,她来说还可以占据些有利的局势,正要开口,婢女间传来一声低低的惊呼……

屋里头,沧笙倏尔自己慢慢坐了起来,有点迷茫的模样,揉了揉眼睛,紧接着便一抬头看见了虞淮。

她的眸光不似往常的清明,倦倦的,像是蒙了一层水雾。瞧见他才稍作一亮,趿上鞋子,起身后便目不斜视朝他行去。

虞淮的面容还是不受控制僵硬地寒着,看着她一步步地走近,安然无恙的模样,被恐惧攥紧的心脏似乎这才慢慢摆脱了禁锢。可即便是残余的感触也叫人不敢回想,就像猝死过了一次,浑身上下依旧麻木般的疼着。

沧笙走近,浑似并没有察觉到周围有人。双手伸出,环抱住了他的腰身,闭着眼喃喃道:“夫君,我好困,可是我认床,在这里睡不安稳。”

当着长辈的面这样,十分的不成体统。

婢女与小厮都低下头去不敢看,华夫人不吱声,将存在感降到最低。

虞淮嗯了一声,将人打横抱起来,护进怀里,声音低柔地近乎小心翼翼:“我这就带你回房。”

周禾立在那,目瞪口呆,目睹着虞淮将人抱出了院,脸都快要烧着了。这……这还是那个像谪仙一样,温和且矜贵的虞淮公子吗?

虞淮见她似乎又睡过去了,心里头担忧地像是裂开一块般,却也不便随意出声唤醒她。将人放在床上安置好之后,便吻了吻她的额角,坐在床沿,安抚般摸上她的肚子。

见她终于有了些反应,轻声问她:“你可是哪里不舒服吗?能不能告诉我?”

沧笙摇摇头,还是迷糊的样子,抱着他抚摸她面颊的手蹭了蹭,含糊道:“没有呀,我就是犯困,你陪我睡一会好不好?”

她睡在虞淮的案上,按理说并不会有什么问题,可睁开眼一瞧四周已然漆黑一片,翻个身便触上了阻碍。石头的身子撞上木制的隔板,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

“哎哟你这婢子!仔细着点放,小心磕着!得了,搁好了便先去外头候着吧。”隔着木盒,沧笙听到外头有人说话,前一刻还急厉的嗓门等人退下之后,又尽力将急躁的情绪压了下去,“老夫人,这事儿就这么办吧,也不是多贵重的东西,郡主喜欢便给她好了,何必伤了两家的和气,您说呢。”

那是华夫人的声音,沧笙分辨出来。

老夫人手中端着杯茶,不紧不慢喝了一口,语气里辨不出情绪来:“虞淮不是不懂事的孩子,若是拒绝定有他的道理。你身为长辈,随意动他的东西,就不觉有失身份?”

“他这还是懂事?郡主那样好的姑娘,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这样拿身价,岂不是叫我们难做!娘,您一碗水可要端平些,若安阳王真同我们翻脸了,我那生儿在朝中可要怎么办才好呢!”华夫人说着说着就带了哭腔,真急到心里去了,“再者,家里管事的信都到了,说北方临近边关战乱的几个小镇的生意都废了。安阳王起初对我颇有照拂,眠儿看势头好投了不少新的生意在里头,您也不是不知道,前阵子除了咱们虞家,谁还敢在那种地方做生意,那可是天大的利润。可这下好了,安阳王的靠山保不住了,咱们这回可要亏出血来的!”

老夫人听闻这个消息才有点动容,定了定神,“不过是小儿女的赌气,怎么就传到边关安阳王那里去了?”

“安阳王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看得金贵得很,大抵是家里去了封家,顺带将这事说了说吧。”华夫人笃定地说着自个猜测。

老夫人拨弄着手里的佛珠,沉眉犹豫了良久。

华夫人再低声劝:“老夫人可还记得九灵山的事,那时虞淮的房中多了个男子……”她目光恳切,“郡主很有心,这样好的婚事搁在面前,虞淮始终都不肯松口论及婚嫁之事,怕是跟那件是也有关吧。若是寻常人家,养几个男妾倒也无妨。可郡主如今有意虞淮,咱们说什么也不能将这件事暴露了出去。”

老夫人皱起眉,仿佛被人踩中痛脚了般不悦,“罢了,你派人将玉给郡主送去吧,再给她说几句好话。”她实在不愿意再听这样的事。只是区区一块玉石,想来也不是大事,“虞淮不是不识大体的人,等你送去了,我亲自同他劝说两句便好。”

华夫人心中大石落地,嗳了一声,忙命人行动起来。

……

沧笙躺在摇晃的木盒中听到了全部,睁着眼,看木盒内里的雕工精细富派,可谓诚意满满,叫人恶心。

虞淮念在与他们是一家人,一回二回地给他们收拾烂摊子,他们一点感恩没有不说,蹬鼻子上脸,随意将他当做筹码交换攀附权贵,吃相难看至此,是可忍孰不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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