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丹青哑然,好半晌才喏喏道:“难道不是心之所向便可以画么?小生以为只要想得出,便可以画得出。”
“你不配画这么漂亮的东西!”虚渺却发了狠,将画卷撕碎扔到地上,又踩了两脚,“你名字里不配有青字!”
她原本没有这么暴虐,只是一腔滚烫的希望被浇了个透心凉,加上被凤皇娇惯了太久太久,这下仿佛一个任性的富家小姐,蛮不讲理起来。
那吴丹青起先见她姿容清丽脱俗,这才礼让三分,这下眼瞧画作被毁,心痛得顿时揪起来。
“哪里来的疯婆子在这里撒泼皮!”他又急又怒地去抢地上的残画,十年磨一剑啊,这是他花十年心血画出来的东西,如今就这么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少女毁了,就算刺她一剑也不过分!
虚渺却不依不饶地去踩那画,吴丹青虽是弱生,到底是铁骨铮铮男子汉,一怒之下伸手便朝虚渺推去,虚渺被凤皇保护惯了,哪想到他会突然动手,就这么一个踉跄朝门框飞去,眼看着后脑勺就要撞上坚硬墙角。
腰忽然被人拦住,轻轻一带就回到屋子里。
抬起头来,她只看见紧绷的下巴薄薄的唇,是凤皇,他赶来了。
“哪只手推了她?”凤皇拿着一只熊猫花灯走进屋里,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君临天下的气势与生俱来,不怒而威,只一个眼神便让所有人胆颤心惊。
吴丹青已是怒极失控,高举双手道:“便是这两只!你要怎地?!这天下难道就没有王……”“法”字还未出口,两条胳膊忽然咔嚓一声,从他肩膀上掉下。
吴丹青似乎还未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直到鲜血绵绵,哗啦啦开始四处喷溅,他脸色惨白瞧着地上断肢,当场痛晕过去。
“啊!杀人了!”看热闹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惊恐的尖叫,路人甲乙丙丁于瞬间消失了。
“我在这里,还问什么王法?”
凤皇手拿宝剑冷哼一声,身旁的侍从正低眉顺眼地用帕子帮他擦拭血迹。
虚渺转头看着凤皇,也惊呆了。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伤人——以往那些暴力血腥的传闻都只停留在听说阶段,她没想到他的动作这么快,她都没来得及看清,已非凡人所及。
“本来可以一刀结果,不过我知道,死并不是最可怕的事。”凤皇站在原地微笑,就像一个纯正的恶魔。
“最可怕的是,生不如死。”他轻轻说着,叹了一口气,“以后你若以脚代手,我就砍脚,你要用嘴叼笔,我就缝了你的嘴。世间最好的画家,从此再也不能作画,真是可惜。”
他的语气这样柔和,仿佛在说一件毫不相干的传闻,事不关己。
吴丹青的小厮开始大声哀号,脸上血泪满布。
凤皇冷然转身,拥着已经痴呆的虚渺,扬长而去。
“你怕我吗?”后来凤皇望着怀里惊魂未定的她,目光深幽。
虚渺愣住了——她不确定什么是害怕,她只是隐隐觉得,自己不想看见这样的凤皇。
“不要生气。”她喃喃说着,伸手去摸凤皇的额头,“不要生气。”
凤皇眼中精芒一闪,低头就去找她的唇,卷着,舔着,轻咬后又含着,舍不得放。
虚渺被他吻得不耐烦,伸手作势去推。
“渺渺,我疼。”凤皇却抢先一步捂住自己的胸口,声音又暗又哑,话语气喘吁吁,“我需要你的仙气。”
她逃离的动作顿时僵住,最后终于闭上眼,随他而去。
隔日凤皇在房里看折子,她照例在他身旁的贵妃榻上安睡。
“渺渺。”凤皇忽然走到她面前,叫她的名字,面上绽放出和煦的微笑。
“嗯?”虚渺伸手揉眼睛,迷迷糊糊不知他想干什么。
“告诉我,阿青是谁?”他望着她,目光脉脉含情。
“阿青就是阿青啊!”她打个呵欠转身想继续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