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金二十。毛衣针五一对。来,大婶,这里摁手印。”
人家肯赊毛线的钱,大婶也不怕他赖账,掏钱画押,抱了毛线和回家。
有她做榜样,其他妇人也难免心动,伸长脖子瞧了瞧毛衣图的样式,自忖应当不难,便也要了册子和毛线回家去琢磨。
一天飞快过去。
夜里,掌柜和小二盘账,一件毛衣都没卖出去,但毛线赊了几十斤,名册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和手印。
他们已经很满意了,大夏天的,毛衣哪里卖得出去,挂着的两件都是摆设,为的就是卖毛线出去,多叫些人动手织起来。
刚开始,肯定手脚慢,估摸着半个月才能挣到,以后手脚快了,十天就行,也就一天一分银的工钱。
这价格自然不能同绣娘的工钱比,可胜在不费眼又简单得紧,家里老人小孩也能做,能有这进项,一个月能多吃几炖肉。
可惜,这会儿的毛线还是贵,没法子,今年做得仓促,羊毛不够。胡人那里,也要留着羊毛好过冬,不肯多卖。
“今年练个手,明年才是硬仗啊。”掌柜打完算盘,随口道,“羊要涨价了,哎哟,亏得咱们和胡人做生意,不然羊肉都快吃不起了。”
小二心中一动,讨好地问:“您老说,养羊有没有赚头啊”
掌柜睇他:“怎么,家里要养”
“我老娘有点心动,这不是粗毛也有三分一斤,一头羊怎么也有三五斤毛吧,这就是一钱银子的赚头啊。养十头,就是一两银子。”
普通人家精打细算,一两银子听着不多,也能多扯几匹布了。
再说了,这还是纯粹的羊毛,不是羊,今年收过,明年还能再收,羊奶能喝,羊崽子能卖,真不亏什么。
他越想越心动,口气也热切起来:“您老指点指点”
“养可以,甭多养,羊多了啃庄稼。”掌柜警告,“这玩意儿,还是从胡人那边买划算。”
小二想了想,觉得有道理:“那就听您的,先养个两三头吧。”
羊毛事业缓慢展开时,谢玄英迎来了八月最重要的工作。
主持府试。
考生考完县试变成童生,考完府试就获得了参与院试的资格,考完院试才算是广为人知的秀才。
作为正式科举前的预备考生,府试没有那么正式,出题人就是知府。
现场考,现场批,过程比较简单。
可作为科举的一部分,这也注定会决定很多人的命运。
谢玄英很重视教化工作,对于这场考试,也提前做了准备。
他出了五道大题:孝经一题、四一题、策论一题、诗赋一题、律一题。
这本
来没什么,中规中矩,都是按照朝廷规定出的,但他想起当初巡视学校的感慨,想想,把这张考卷拿给了程丹若。
“你试着写写看,说不定能答上来。”他如是道。
程丹若心情复杂,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吐槽,还是感谢他看得起自己。
她才不想考试,可大学生的自尊心不允许她不战而逃,于是,要求他提前给出考试范围,复习两天再考。
谢玄英同意,和她说:“主要是四五经,四一题,五经只考孝经。”
程丹若连夜补课。
她孝经只在女官考前背过,几年过去都不记得了,只能临时抱佛脚,再翻出来背一遍。
四重翻了一遍,勉强回忆起七七八八。
点香,开考。
孝经是基础题,都是填空和释义,程丹若长舒口气,觉得稳了。
四考的孟子,这篇比较长,她也不太熟,只能凭借言的功底写了简答题,填空则填了一个印象里长得差不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