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丹若知道,谢玄英擅长射箭,然而很不幸,他之前的每次射箭,她都因为各种缘故,从没看清过。
但今天,她看到了另一个射手的本事。
挽弓、搭箭,最也就一秒钟,她的视线捕捉到了他的动,大脑却还没有处完信息,眼睁睁地看着箭矢疾驰而出。
而后,一只大鸟掉了春可乐的面前。
它还是个好奇宝宝,看天降碰瓷的,刚开始吓一跳,往旁边走了两步,等看清是只大鸟,就凑过瞅,脑袋歪来歪。
程丹若才反应过来,拍拍它的脖子,让它安静点。
谢玄英投来关切的眼。
她微不可地摇摇头,心想,个下马威,倒是粗暴简单很。
前面,已经有两个大汉笑着打马上来,用生硬的汉说:“听说有贵客来,我们想为客人准备最新鲜的猎物。”
谢玄英面色不改,客客气气道:“好箭法。”
然后瞟眼地上的野雁,说,“仅此一只,恐怕不美。本官只好礼尚往来了。”
说着,拿起挂马鞍旁边的良弓,抽箭搭弦,同样瞄准了天空的雁群。
弓弦松开,箭矢疾驰而出。
又一只大鸟掉了下来。
春可乐抬起头,大大的眼睛里写满迷糊:为什么,天上,会掉鸟呢
冬夜雪埋头吃草:少怪。
“好箭法。”对方面不改色地夸赞,“大人、夫人,里面请。”
他轻松掉转马头,引着他们穿过前方的人群。
程丹若仗着自己戴着帷帽,大胆观察他们:胯下的马都很强壮,完全看不出夏季的疲乏,身穿皮袍,偶有袒露手臂和胸膛的人,手搭腰的刀上,色都很严肃。
鼻端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路不长,大概五十来米就到了。
迎接的人下马,用汉语说:“谢知府到了。”
谢玄英扫过周围,矫健地下马,伸手来扶程丹若。
她上下马还不熟练,需要人搀一把,自然没有拒绝,握着他的手下来。
靴子踩到草地,湿湿润润的。
程丹若摘掉了帷帽,交给柏木。
她今天一个丫鬟都没带,免出状况。
“欢迎。”云金桑布自帐中出来,亲自来迎接,“谢知府,久闻大名。”又朝程丹若点点头,含笑道,“又面了,程夫人,很高兴你能来。”
“夫人盛情邀,自当从命。”程丹若不卑不亢地答,顺便瞥了眼角落里的甘珠儿。
看来,甘珠儿就是黄金部族的人。
“请进。”云金桑布邀请他们一行人进。
谢玄英朝李伯武等人了个眼色。他今天带了二十个护卫,都是好手,全部交由李伯武安排。
李伯武微微点头,做了个手势,自己和田北跟随入帐,其他人都帐外侍立。
大帐很开阔,最上首的中位置,摆着一张华丽老虎皮,案几涂以金箔,十分华丽富贵,是云金桑布的座位。
下手的第一个位置,坐着另一个外表粗犷的男人,同样是丝绸袍子,身份显然非同一般。
程丹若猜想,他应该就是鞑靼王的长子宫布。
穿着袍子的侍女引着她和谢玄英,下手的另一个位置坐下。他们面前同样摆着一张矮几,是藏八仙的图纹,坐具很矮,而且是双人座位。
程丹若坐着还好,但谢玄英就有点嫌小,亏官袍宽大,看不出小动。
她不由微微弯起唇角,轻轻握牢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