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外的乱石堆前,随着刽子手雪亮的屠刀落下,以孙和为首的几个狗官终于结束了他们罪恶的一生。
也没人去为他们收尸,只让义庄的人过来,用一卷草席裹了往城外的乱葬岗一丢了事。
一个县不能没有主事的人,蒋渊也不能长期留在增平。细细斟酌后,就把一个叫“吴作山”的人提了上来做师爷,暂代处理县衙一众大小事宜。
吴作山本就是增平县衙的师爷,因为看不惯孙和几人的作为,更不愿与之同流合污,因而被他们处处排挤。求告无门之下,只好愤然离去,这两年只以教为生。
蒋渊派人请了他来后,这位耿直的中年汉子哭得泣不成声:“大人,您为什么不早来两年啊,否则这增平的百姓就不会过得这样苦了。”
蒋渊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辛苦你了。本官向你保证,只要本官在这肃州一天,这样的事情便不会再发生。”
斩了孙和,蒋渊拿着花名册,以最快的速度,给孙和超额征来的力役们按50一天补发了工钱,不幸累死的也加倍发放了抚恤。并仍然愿意以出钱请他们前去修缮被爆雨冲毁的道路。
力役们拿着银子,跪地大呼:“真是青天大老爷啊!”之后欢欢喜喜的跑去修官道了。
到此,大家也都知道了,这位十分讲道理又好说话的贵人,就是他们肃州新来的知府大人,那个种出了高产粮种名满天下的青州侯蒋渊。
百姓们顿时欢欣鼓舞,奔走相告。
三天后,道路修通。车队得以继续上路。此时,他们离肃州府城还有四百余里。
又是两天过去,一行在路上颠簸五十一天后,终于在九月初五这天,到了肃州府城。
进了府衙,蒋禹清把自己摔在收拾干净整洁的大床上,半晌不想动弹。她八辈子也没坐过这么久的马车,心太累了。
刚到肃州的第二天,蒋渊就开始忙碌起来。百般诸事,千头万绪,都须一一理顺。
陆氏也忙着整理后衙,采买缺失用物,和粗使奴仆。
只有蒋禹清最闲,每日里带着白小十在府衙里四处闲逛探险。至于白小九,现在还不是让它出来的时候,得找个机会才行。
蒋渊到任十多天后。
他从增平加急送往京城的折子也摆到了御案上。
夏景帝看过之后,先是愤怒孙和等人的所作所为,直言杀的好。看到后面几句话又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道:“这个蒋渊还直是一惯的直白。”
原来折子的最后写着:“增平不能没有主官。臣想向陛下推荐一人。此人名唤陆平章,是青州的钱粮师爷,性子清正,能力手腕均不差,或可胜任增平县令一职。
唯只有举人功名尔,最糟糕的他是臣的大舅子。但举贤不避亲,臣还是要提一提的。”
夏景帝想起秦珏也在青州当过几年县令,就派人把秦珏找来一问。秦珏一听蒋渊举荐陆平章出任增平县令就乐了。
同夏景帝道:“陆平章这人确实不错,能力也有。他父亲在当地开了个学堂,教育人二十几年,名声和家风都非常好。”
于是夏景帝心里就有数儿了。次日,吏部就下了任命,快马加鞭的送往青州。
且说,十多天后,陆平章收到任命时,脑袋都是懵的。妹夫上京前曾同他详谈过,说假如陛下派他去外地任职,问他可愿意跟随。他当然是愿意去的。
撇去蒋渊是自家人这一层不说,他有实力有能力,脾气又好。不贪不腐,跟这样的人共事,再愉快轻松不过,几乎是所有当下属的梦想。
后来听说妹夫连升五级,被派往肃州当知府时,他是高兴的。也做好了随时前往肃州的准备。
却不曾想,不是幕僚,而是一县主官。天下掉馅饼也不过如此了。
陆平章晕晕乎乎的回到家,晕晕乎乎的上桌吃饭,端起桌上的粥就是一大口,冷不防被烫得猛的一口喷出去,灵魂总算归体了。
陈氏奇怪道:“你今儿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吃个粥都能烫到。”陆平章道:“媳妇儿,我当官儿了。”
陈氏白了他一眼:“你大小也是个师爷,勉强不也算个官么?”
陆平章道:“不是师爷。是七品县令,肃州增平县县令。是妹夫为我谋的,过两天就得走。”
陈氏一双杏眼睁得老大,惊喜道:“真的啊,那可真是太好了。”
陆平章也笑了起来:“我只作了去肃州给妹夫当幕僚的打算,不曾想他竟然为我谋了一县主官的位置。我真是太意外了。”
陈氏欢喜道:“咱位得好好谢谢他。”
夫妻俩当晚就回了秀水湾,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家里人。
陆老秀才欢喜过后,语重心长的叮嘱儿子:“你妹夫是有个良心的,有好事总不忘不想着咱们家。
你过去后,一定要担起一县父母官的责任。百姓的事儿要放在心上,该办的一定要办好,不该拿的一律不拿。
爹不求你能做出多大的功绩,起码对得起圣上的这份信任,也别给你妹夫脸上摸黑。”
“爹,儿子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