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着抠出个芝麻粒来乐一乐的周义裕,猝不及防间就被囫囵塞了个大瓜。
这会儿被这瓜结结实实噎住的周义裕笑不出来了。
打趣归打趣,可他从未想过宋素英竟然真的会……看着面前眼神柔和却又坚定的宋素英,周义裕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半晌,周义裕重又笑着点了点头,:“远沛放心,你还不知道我吗?”
他拍着胸膛保证,:“我最讲义气了,你且放心,四妹妹还是我表妹呢,我自会照顾她。”
“不过远沛你今日说的话,我可都记着了,若你将来负了我这小表妹,我可跟你没完。”
宋素英隐约像是笑了笑,他点点头,:“易安兄放心。”
“对了。”
周义裕一拍脑门,:“差点忘了跟你说了,三日后我那四妹妹可是要去击鞠场的,素日在这府里你拘礼的厉害,到了外间,可是能好好说几句话了”
“击鞠场”
宋素英想了想,对着周义裕拱了拱手,:“多谢易安兄。”
周义裕大大咧咧的摆着手,:“我们兄弟不用这般客气,不过到时说话归说话,远沛你可不能借机欺负她。”
宋素英周身的气质此刻格外柔软,他轻轻颔首,:“不会。”
靖王府
敛霜看着屋内凝神静坐,已经许久未动的陈玉岚,她虽心下不解,却也不敢打扰,只轻手轻脚的换了桌上的冷茶。
“敛霜。”
敛霜将茶杯交到门口的小丫鬟手上,听着动静连忙转身进了屋,:“娘娘,奴婢在呢,您吩咐。”
陈玉岚端过茶杯,:“后日的事,府上可安排妥当了?”
“您放心。”
敛霜放缓了声音,:“夫人和老爷已经商量好了,且夫人亲自安排了康嬷嬷跟在四姑娘的身边,必不会误事。”
事情办的这般妥帖是好事,可陈玉岚却没有笑。
她捂着自己的小腹,眼神里透着说不出的意味。
“当年我非要入皇子府,好不容易说动了父亲和外祖父,却被万氏压了一头。郡王心存远志,可我近三年却一无所出……”
“敛霜,你说我那四妹妹就当真那般好福气,便是大觉寺的高僧都说她福源不浅?”
看素日里佼佼出众,温和端庄的陈玉岚竟破天荒的露出一副颓态,敛霜心疼不已。
她连忙道,:“娘娘,您也知道寺里的僧人最讲慈悲,又爱广结善缘,一贯都说的是好话。”
“退一步说,若四姑娘真有天大的福气,怎么就会忽然疯了?”
“可见即便是有福,却也是个命格轻贱,承不住这福运的。”
“如今若她能侥幸入得您的眼里,到这王府里为您略尽绵薄之力,那才是她的福气呢。”
“若您相不中,凭她有甚么福气,也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疯疯癫癫的潦草此生。”
这一番话说的陈玉岚心绪平复了许多。
她看着敛霜,总算露出了一贯温婉的笑意,:“这王府里人心鬼祟,步步惊心,还好有你一直陪着。”
看陈玉岚笑了,敛霜放下心,脸上也有了笑,:“娘娘不嫌弃奴婢粗笨,奴婢只盼着这辈子能常伴您左右。”
陈琇从未入陈玉岚的眼,如今也不过是陈玉岚为着自己有朝一日竟要亲手将旁人送到夫君榻上的心酸,略提了两句也就过去了。
倒是说起靖郡王,陈玉岚的脸色恍惚了片刻,:“从前郡王虽说冷峻寡言了些,但他想的什么,心情好时,我也能窥的一二”
“可自从郡王这次受伤醒后,我却忽然摸不准了。”
“郡王虽还是少言,但却看似温和了许多,甚至不比之前求全责备……可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着他离我们所有人都远了些。”
“娘娘,只怕是您太过担忧郡王的缘故。”
敛霜想了想,宽慰道,:“郡王爷无辜受灾……虽说福缘深厚,可到底也遭了一次凶险,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有些许改变不足为奇。”
“您不是也说了吗,郡王如今宽和许多,待您和软,这也是好事。”
“希望如此吧。”
陈玉岚看看外头的天色,摇摇头,拿起了桌上的,:“还早,在等等消息,若郡王今日还歇在房……罢了,且等等吧。”
“是。”敛霜挑亮了烛火,静静地侍立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