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没想到,这陈府上上下下竟都这般荒谬。
侍郎的刘夫人之前不也是尚府的小姐吗,怎么这般没有规矩?
送陈琇回纹禾院的路上,陈琇笑着问童姑姑,:“我还想着是谁来呢,却原来是姑姑。”
说着陈琇也微微有些疑惑,:“姑姑不是储秀宫的掌事宫女吗,怎么又出宫来陈府了?”
还能是为着谁?
看着浅笑间眉眼如画,风采动人的陈琇,童姑姑忍不住也笑了,:“圣上觉得奴婢伺候的好,怕美人您觉得拘束,就特意让奴才来府上了。”
哦,知道自己该吃下这个甜头的陈琇颔首,:“多谢圣上。”
身后的宫女将康嬷嬷和彩云逐月隔开了。
童姑姑扶着陈琇一边走,一边确实为着她思虑的道,:“圣上和美人的缘分是天定的。”
“如今圣上肯为美人如此费心,您可千万不要辜负圣上的好意啊。”
是好意,可若只是睡了一觉,就说皇帝忽然就爱上了她,陈琇自己都觉得能被笑死。
很明显,这是皇帝在驯养她。
如今只看捧到嘴边的是甜津津、香甜可口的蜜糖。
若是她再不识趣,就该是鞭子了。
甚至还会让她登高跌重,在最得意的时候抽掉她所有的依仗。
等她摔的全身骨头都碎了,爬到皇帝的脚边苦苦哀求,摇尾乞怜时,或许还能得到一两丝乞讨来的怜爱。
谁不爱蜜糖,而要去爱鞭子呢。
若是陈琇只为求活,做到这一步就够了,甚至锦衣玉食,这不就是陈琇从前所愿吗?
可陈琇捂着肚子,浅浅的笑了。
随便一个被睡一晚的玩意儿就能接过来尝一尝的蜜糖,可留不住肚里的孩子。
若是她挨不过鞭子,那就都去死吧。
看着陈琇乖巧点头笑着,童姑姑也欣慰的笑了。
是她多心了,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哪来那么大的气性?
等踏入天家富贵之地,又被圣上捧在手上稍微宠一宠,还不照样是柔情似水的撒娇献媚。
这样也好,她也能早些脱身,省的被高公公一日趟的来传这个说那个。
心中忽的一下亮堂起来,甚至只觉阳光灿烂光芒万丈的童姑姑开始干劲满满的折腾起来。
连手上被绣针扎出几个血洞的陈大人都没躲过。
整个陈府上下都被闹得听见陈美人的‘大名’就忍不住想跪下。
度日如年是个什么滋味,可叫陈府上下塞了满嘴,细细品尝了一把。
前不久因着陈琇将陈玉岚赶出院门,甚至连送来的四口大箱子都一个不留的这事。
康嬷嬷晚间私下里忍不住和陈琇提起,只是说话的口气急了些,就被童姑姑叱喝了一顿,罚到外面跪了一宿。
九月十四日这晚,几乎要喜极而泣的刘氏是一整晚都没睡。
她几乎是数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天刚破晓,她就已经穿戴整齐的坐在了里屋,只等陈琇出现,就立即送走了人。
而同样的,天不亮,白水乡已经有不少人起身劳作了。
而更多的小童却没有一如既往去田间或是半山腰捡果子拾柴。
而是五一群的候在村门口,一边嬉戏打闹,一边不住的等着听动静。
九月十五,是大雍朝乡试放榜的日子。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旭日东升,忽的,有马蹄声传来。
这样的动静在安静的白水乡很是明显。
渐渐地,马蹄声和锣鼓声接近,小童们尖叫着嘻嘻哈哈的奔走相告,村内不少的人已经自发的往村门口围拢了过去。
“喜报——!”
阳光落在御马飞驰而来的报喜官身上,也落在一顶顶的粉红色的小轿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