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天的奔波忙碌,塞北的阳光渐露疲态,它不再肆无忌惮地宣泄它慷慨激昂的情绪,渐落心平气舒,面色不再咄咄逼人、耀眼刺目,径自温润柔美,散发些流光异彩,将那西面的天空染成一片绮丽的夕阳画卷。颜色缤纷,千变万化。
最终,还是凄美如诗的艳红云彩徐徐流溢,破茧而出,不时便渲染了整个天际,嫣红如血,疑似要流出红色的琼浆,使人不禁洗心入境,沉浸在无边的静谧之中,心静如水。清寂的时刻便泛起一些温情蜜意,绵软而柔长。
邱牧阳望眼半天朱霞,也兀自收了心潮澎湃,平心静气,一手握了顾影已自柔暖的小手,另一只手却轻去揽了她秀挺的柳腰,一起去看那波光粼粼的湖面。金光万道,异彩纷呈,微波轻漾,如梦如幻,便如二人此际的心境,安心恬荡。
“终会是咫尺天涯。”邱牧阳不忍自己的感情偏安一隅,却不得不对眼前的际遇有些许伤感,他开始陶醉于这种已多年未曾体味的情绪,并渐感自己正在不可抑制地缓缓沦陷,但理智告诉他这是一个没有结果的开始,或许只是短暂的情感慰藉,而最终两人是没有结局的,自己的家庭正在遥远的沐平“傲然而立”,自己不可能对眼前这个已经入情且专一不移的女子有什么实质性的承诺。
他低头看她正目光专注地望着远方,水风来袭,拂动她乌亮的发丝,顿觉她楚楚动人之余也楚楚可怜,便又抬手扳了她的头靠了过来,微低了头,用脸去揉搓她红红的脸颊,一半温暖,一半冰凉,他便找那清凉处亲吻,直到她气喘吁吁。
“真希望就在夕阳的静谧里,和你扶将到老。”邱牧阳是发自内心的,若他是身无牵绊,以顾影清丽纯真又见白华之怨的气质,柔顺温婉的性格,无论内在与外形都让他心满意足,他已欣然就范、义无反顾地投身到浪漫爱情剧中,做一个德艺双馨的好演员的,他会毫不犹豫地弄情作感,假戏真做。对于顾影这种性格的女子是他自小幻想的,漂亮、聪慧、深情、专一,无一不是他心慕神追的,对于顾影对自己的表白, 他怎会无动于衷?他所表现出的漠然不动,宠辱不惊,只不过是感受蜜意温情之下的深深自责,是思想在欲望与道德之间的摇摆不定,让他进退两难。
“如果千年的轮回,换来我为你的浅唱低吟,就让这一缕牵念,沁入心扉,陪你一醉千年。”恋爱中的女人都是诗人,此时此景,顾影也不禁诗兴大发,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缠绵悱恻的丽句清词。
邱牧阳便蓦地惊了,去看她星光闪闪的眼睛。顾影便不知是抒情还是自豪,又把那目光幽幽地投来,盯紧了他的目光,不离不弃。
世界再次温馨而沉寂,邱牧阳便不知沧海茫茫,今夕何年。对这个意外收获,让他倍感欣慰,他终是得了一个外表冰清玉洁,进而内心又蕙心兰质的女子。这使他惊诧于自己的福分之余,对顾影多了份崇敬。在这个出身贫寒的女子身上,他看到了一种坚韧不拔的性格,她的内涵,她的素养,端倪再现。愈加坚定了自己在这种浪漫剧情里陶情适性,得过且过,一“图”为快的想法。
“党湘云你知道了会怎样?会容我逍遥法外吗?党湘云,你休怪我无情无义,的确是我容不得你肆意的唠叨,无处不在、无时无刻嫌弃的目光、话语,那的确让我觉得我的人生很失败。而你嫌弃的人,在此刻,面前,这个叫顾影的女子眼里却是无比崇高的,这种被崇敬被仰慕的感觉,久逝未归,旷日持久,今番复来,便是久违的感觉,容我短时地体会并深爱吧。”邱牧阳用最后的理智,也是最后的道德思维在心中表达了对党湘云不满的同时,也卑鄙无耻地劝慰了自己的内心。并为此,作吻以誓,他蓦地擒了顾影,鲸吞虎食,大展神威。
良久,顾影才伏在她胸前,害羞而欣慰地笑着:“原来是这样的,原来可以这么美妙的。”她热血沸腾,斜了脸,不顾嘴边残留着邱牧阳溢流的碎琼乱玉,张口鼓舌,疯狂地展开了对他的,打击报复行动,虽是“鹦鹉学舌”,不得章法,但齿舌所到之处,也尽慷慨淋漓,直撩得邱牧阳再难自持,上下用力紧箍了她,发起疯狂反攻,差点把顾影的短款羽绒服撩了起来,后又觉不适,便换手用力,上身压弯了她的身子,手却托了她的后脑,不耻下吻。瞬时,翻江倒海、一片狼藉。正自手忙脚乱之际,那顾影却蓦地推了他:“你……你……你做甚?”说完,脸一直红到脖颈,不敢看他。邱牧阳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帐篷便明白了一切。
“对不起,我没忍住!”邱牧阳看着羞涩无助、姿态万方的顾影真有上去再抱了她,进行下一章节的冲动,却看她因羞涩想离开一些却因为难以割舍的诱惑而又不忍撤身、若即若离的样子,欲念激荡。她犹自半偎在自己怀中,信眉低首,含羞带俏,抿了嘴,不发一言,静若处子。他便倍加欣慰并怜惜于终于开化了的顾影,如获至宝。他侧身抱了她,思绪万千之余,已洒然认定,此时节已尽成骑虎之势,身不由己,只得随波逐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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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思前虑后,终于忍住,黯然刹车:“我送你回家吧,我怕我抑制不住……”
这种俗不可耐的手法竟然被他发挥的异乎寻常的自然而然,连他自己都觉得作呕,但顾影却一副近情情怯的样子,她脑中一片空白,竟然没有任何言辞反应,恍惚间, 便如一个没有思想的木偶,被他提抱上车。
两人一路无话,顾影犹自沉浸在回味刚才小腹被一滚烫的硬物挤压的感觉中,又喜又惊,喜的是自己的魅力终于被他认可,已能让他有感而发。惊的是,这种火焰来势凶猛,一旦失控,自己能否浴火重生。
……
送进门,见他转身走的那一刻,顾影真想挽留他一下,给他说,抱抱我吧,但终于没能鼓起勇气,毕竟一旁的顾母正笑逐颜开。顾母只是从两人的神情举止中察觉到了某种端倪,欣慰地笑着要留邱牧阳再吃晚饭。邱牧阳岂敢再生事端,婉拒再三,那顾母便微笑了,推顾影去送送,并意味深长地使着眼色,见她不言不语,只好低低声音给她说:“天还早,去走走吧,不回来吃饭也可以。”见顾影还是不发一言,急得又推了她:“做甚,你这丫头,去吧,娘的眼光不会错的。”
……
“你说句话吧,不然我会觉得我做错了什么。”走到胡同口了,顾影依旧默不作声,邱牧阳便有些惶恐,他不明白这个庆北贫民区的氛围好似能定身法一般,顾影一进入这个区域便兀自成了哑女,缄口不语,刚于牧羊海,她可是滔滔不绝,直抒胸臆,一吐为快的。
“邱阳,我一想到你要走,今晚就又剩我自己了,我就不知如何是好。”
“明天,明天一早我就来见你。”
“那也是要十几个小时呢。”
“这……”邱牧阳顿觉自己已不在虎背,而是被老虎一斜身丢进了深谷,而且极可能是就地画地为牢,困了色迷心窍的自己,自己这个浪子再难冲破牢笼,安然无恙地爬上山崖,重获自由之身。
“再说,你陪我一个明天,可明天过了,后天又要上班了,我都有点惧怕了。”顾影挽了她的胳膊,郁郁无助的样子。
“是因为同事都欺负你?”邱牧阳想起那日缴税,独独顾影的窗口堆积了一批人众,她只得故意让自己的机子宕机以避开繁重工作的场景。
“也不尽是。”顾影欲言又止。
“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你说怎么回事,有我呢。”邱牧阳固有的怜香惜玉之心陡然而起,情不自禁地就豪言壮语起来。顾影便骤起来生未有的奇妙感觉,来自男人的力量,来自男人的宠护。
9岁,她失去父亲,在母亲的宠爱中长大,但这种擎天立地、声势浩大的男子汉气概是前所未遇的,她便感动并折服于他的年壮气盛,沉醉并体会他的高情厚爱,偎了他倒出苦水。
……
原来,由于庆北县税务局税政科力量着实薄弱,便提请于国家税务总局延庆市税务系统公务员2005年招聘考试人员中录用相关人才,顾影便以整个延庆市税务系统第二名,志愿意向庆北县税务局第一名的身份飒然入职。
因成绩优秀,无人敢动,即便后期有人试图在其后的2005年月12日入围人员体检时小做手脚,不知何故,终未如愿。如此便无意造就了,不仅是庆北县税务系统,即便是整个庆北政府企事业单位的一次公正严明的招贤纳才操作,没有贪赃枉法、收受贿赂等旁门左道,而倍显清正廉明,小城一时引为佳话。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顾影并未因此在税政科、征收科等后勤部门任职,而是被安排在办税服务厅。究其原因是因为得罪了税务局局长朱振寿。
朱振寿,这位35岁便执掌庆北县税务大权的局长,也算的衣冠楚楚,仪表堂堂,却也算得衣冠禽兽。3年间对所辖企业单位浮收勒索不说,暗自搞些权色交易,桃李之馈自不在话下,有荐枕席,更喜不自胜,来者不拒。长此以往,便又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女下属,利诱权逼,已拔的数枚窝边草。
此次,顾影粉墨登场,更令他欲念横生、方寸大乱。入职前,便令她到办公室,旁敲侧击,循循善诱。只说那想当初也有你这般年龄姿色的女子,不听自己的敦敦教导,自己便让其去那庆北县云来镇税务所体察民情年余,那女子终不堪背乡离井、苦难深重的乡下生活,于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潜来温玉软言,自己才允她回了县税务局,现已官居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