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旁边的窗户凝视男人,光线太晦暗,何桑辨不真切他此刻的真与假,艰难扭过头,跌进他目光里,涌动的漩涡含着巨大吸力,吸引她往下坠,往下掉。
她脑子完全是浆糊,恍恍惚惚的,“私生子不是影响你的前途吗”
“我的孩子不会是私生子,没什么可影响的。”梁纪深胸膛炙热似火,叠在她脊背上,他嗓音沙哑,哑得何桑听清了,又像没听清,“给孩子母亲名分,孩子的来历光明正大,谁也拿我没辙。”
“轰隆”地一下,何桑整个人僵住,在一片混乱的空白里,她想要问什么,喉咙像是被一只铁钳死死地扼住,她发不出半点声。
黎珍说,男人沉溺在鱼水欢爱中,嘴里的话十有八九是谎言,对女人上头了,犯了瘾,爽到了天灵盖,女人爱听什么,他讲什么,只要接着爽,那一瞬间,要他的命,他也给。
聪明的女人一笑置之,并不当真。
但他是梁纪深。
他是庄严的,威武的,钢铁的意志。
甜言蜜语骗到手,不认账,由女人承担后果,绝非梁纪深的为人。
他要她怀了留下,不是为了追求无措施的快感而编造的理由,她真怀了,他一定会负责。
何桑绷直的身体垮塌了一些,“那宋小姐”
“你跟她不一样。”
梁纪深俯下,吻她的额头,鼻尖,最终停在唇舌,他绞着她,厮吻的力量几乎入心入肺,何桑窒息到眼前发黑,只拼命握紧他,贴紧他,在他的主导下。
“我对她可不会欲求不满。”
梁纪深本以为,欲望是与日俱减的。
周坤那么迷恋大波浪,一度要死要活,二十四小时黏着,分明知道没结果,注定要替周家联姻,娶厅长的独生女,依然对大波浪动真情了。
和朋友念叨着玩玩而已,分开的那日,后路帮她铺好了,接盘的男人也选好了。
掺杂了情,掺杂了心软,是腻不了的。
何桑不论什么样,总是招他心软。
她眼瞳这会儿蒙了雾气,“除了欲求不满呢?”
梁纪深抬起头,“还有什么?”
也对,男人的情感,大部分体现于肉欲的痴缠。
肉欲不缠了,何来多少情意呢。
缠着缠着,缠出爱,缠出狂热。
何桑在极致的迷茫的和干渴里,埋入他怀中,他心跳勇猛如擂鼓。
要是梁纪深松口的再早一点,她不知有多欢喜,短短数日,却欢喜不起来了。
她陷入一个撕扯、拷问的心态里,浮浮沉沉。
梁纪深不爱权吗。
不爱钱吗。
他爱。
如今他集权力与金钱于一身,世间最虚伪的、最改变人性的东西,偏偏在他的手中,是正义,是洁白,是坦荡。
何桑觉得自己怀疑错了。
梁纪深如果是广和集团的后台,庇护冯志奎伤天害理,那他隐藏得多么深,是多么可怕。
她脸抵着沙发缝,不吭声。
男人看腕表,时间不富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