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桑踢着树边的枯叶堆,“这几天吧。”
“你”周宸欲言又止,“和他彻底分了吗?我很担心你。”
鞋尖埋在蓬蓬松松的落叶里,像梁纪深吹干短发后的触感,他发质硬,发量也厚,何桑失笑,“担心我什么?”
他目光灼灼,“梁家那种背景不是你能驾驭的。”
同一届的班花,大二就认干爹,空降到规模仅次于光明剧院的“红星剧院”演女二,嫌累,又移民澳洲,生了一儿一女,后来干爹捧新的干女儿,不理会班花了,她贪心,要三亿抚养费,再后来,坐游艇意外溺亡。
这茬轰动全校,金字塔尖的老男人水太深了,周宸担心何桑重蹈班花的覆辙。
她摇头,“他不是那样的人。”
周宸揣在口袋里的手无意识蜷紧,“你心里还有他吗。”
何桑没答复他,唇边拢着一团混沌的水汽,“中戏不是邀请你回去当助教吗?”
“小桑”周宸态度坚决,“我不想回去。”
何桑开车门,“该说的我也说完了,你要留要走,是你自己的事。”
周宸望着远去的车尾,双手捏得嘎吱响。
何桑家是九十年代的老小区,声控灯时不时失灵,她使劲跺脚惊动了对门,邻居探出头,“老何女儿,有个男人打听你。”
她驻足,“什么样的男人?”
“戴鸭舌帽没看清长相,大概1米,有点驼背,问你搬去哪了,为什么没去剧院。”邻居好意提醒,“你是不是和人结仇了?独居有危险,去外地避避风头吧。”
何桑后背发凉,想不到自己哪来的仇人,出于谨慎,她没耽搁,拔出钥匙跑下楼。
她将车开到楼下的花园,反锁前后窗,等到九点钟,终于有动静了。
一抹黑影蹿出灌木丛,鬼鬼祟祟扒着楼道门。
何桑慌张得瞳孔放大,是继父。
十恶不赦的男人又找来了。
她屏息静气,伏在座椅上不敢动,黑影来来回回徘徊了一会儿,躲开监控消失在灌木丛。
熟练程度肯定踩点很多次了。
何桑冲上楼,摸黑打包了衣物,又给门窗做好防盗标记,忽然门口传来咚咚的爬梯声。
她一激灵,本能抓起阳台的晾衣杆,脚步声一门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