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桑触电似的,诚惶诚恐从座位上弹起,梁延章见状没怪罪她,反而笑得愈发慈祥,洁身自好不攀龙附凤的女人,是极为少有的。
“你有艺名吗?”
何桑摇头,话剧圈早不流行艺名了,顶多是原名不吉利,没有大红大紫的命,请大师改名。
8、90年代的黄金期,很流行艺名,挂历模特都有艺名,翁琼叫孔雀,她在舞台上像孔雀一样高傲美丽,姚姬叫白灵,谐音是百灵,她歌喉很好。
梁延章思索了一下,“我给你起个艺名,水灵。”
何桑记得,有位女演员叫水灵,不过本名比艺名火,没叫出圈。
院长很高兴,这意味着梁延章要捧她了,当她的靠山,“快谢谢梁董。”
何桑没反应,梁延章仍旧好脾气,“小何,席兰很想你,让你回老宅一起吃顿饭。”
她愕然,“梁夫人想我?”
“我有三个儿子,没有福气生女儿,席兰和你投缘。”
“小桑”院长急得满头大汗,生怕梁延章迁怒剧院,“我从没安排过你应酬投资方,我求求你了,这可是梁家的老爷子!”
梁延章给她的定位是晚辈,又亲自来接,倘若不去,太不上道了,太没礼数了。
何桑只好勉为其难应下。
司机服侍梁延章上车的间隙,余光晃过街口的停车坪,“梁董,是三公子的车。”
他表情瞬间凝重,“老三又在?”
“三公子的性子”司机瞟何桑,吞吞吐吐的,“不好压制。”
“他在外面不好压制,在我面前也得收敛。”梁延章不肯让步,坐进后座。
何桑拉副驾门,被司机拦住,“何小姐,副驾不安全,您坐后排。”
她连连婉拒,“我哪有资格和梁董平起平坐。”
“坐车不讲究身份。”梁延章发话了,示意她旁边的空位。
在剧院门口僵持也不是个事儿,何桑和他并排而坐,中间保留了一个人的距离。
回到老宅,纪席兰正在沙发上哭,瓷器碎片砸了一地。
保姆提醒她梁董回家了,她一动不动趴着,叫苦不迭,“都说后妻难当,我是领教了!”
何桑站在玄关,没敢进去。
梁延章叹了口气,搂住纪席兰,“又有人嚼舌根了?”
“这些年你根本没忘了姚姬,她背叛你,你抹不开面了,不然你哪舍得离婚啊。”纪席兰抽开身,怨气十足,“她以后住进老宅,你们朝夕相处,你心疼不心疼她?”
梁延章打手势让何桑落座,嘴上哄纪席兰,“我和姬离婚三十年了,你吃她的醋?”
“我不吃她的醋,我吃小姑娘的醋——”纪席兰一扭头,发现何桑在玄关,眼眶内的泪倏地凝住。
梁延章一边脱外套,一边解释,“老叶的侄女订婚了,未婚夫是话剧院的,我去看了一场,那小子人高马大,样貌不错。”梁延章随手将外套交给保姆,很坦荡的样子,“何桑也演了那场戏,你不是和她投缘吗,她陪你解解闷。”
这句点醒了纪席兰。
梁延章称心如意了,自己的地位也牢固。
她恢复笑容,“上次见了面我心里也喜欢小何,延章,你应该打电话通知我,我准备她爱吃的饭菜。”
梁延章对于纪席兰的贤惠明理非常欣慰,“去饭店吃,我订了一桌鲁菜。”
“你对小何真是周到啊。”纪席兰拉住何桑的手,“你爱吃鲁菜?”
何桑浑身不自在,“我不饿,不麻烦梁董和夫人了。”
“你太瘦了,要好好调理。女人是水做的,娇贵得很。”
纪席兰的大度关怀,像故意演给梁延章瞧,摆出的浓浓的大房味儿,也很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