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大人,我不知道你听说了多少,可是有些事情我思忖了两日,你是个好人,所以我觉得应该说与你知晓。”沈知意的双眸直直地望向墨炳谦,今晚月光明亮,映衬得王宫里的宫灯暗淡了许多,可是沈知意的双眸却在这明亮的月色下熠熠生辉,让人挪不开眼睛。
墨炳谦站立,并没有移动的意思,温柔地看着沈知意,嘴角挂着一抹温和的笑意,似是在专心等沈知意接着说。
沈知意缓缓开口:“三年前我被嫁去大祈和亲,做了大祈国主魏明勋的侧妃。”墨炳谦静静地听着沈知意开始讲述自己的过去,一个静静地听着,一个慢慢地讲着。
“在大祈的那三年,世人只知道我在大祈受尽了折辱,却不知道短短的三年,我先后失去了两个孩子。第一个是因为喝了王后的一碗药,第二个孩子由魏明勋亲自送走,两次都没有好好修养,因此伤了身子,以后恐怕再难以有孕,所以,墨大人”沈知意所言都是一个女子最难以企及的秘密和伤心处,思及过往,她止不住的心痛,可是不说出来,她觉得对墨炳谦不公平,悲伤和羞赧让她重新垂下了脑袋,良久无声,似是在回忆,似是在等待。
墨炳谦听完沈知意的话,心里顿如刀绞。
很早之前,从他有心仕途开始,他便在坊间流言里知道了大梁国主不但将自己的嫡出公主送到了大晟和亲,成为了他们大晟的王后,还把自己的庶出公主送到了大祈去做魏明勋的侧妃,当时大梁国主这种两边倒的行为让世人嗤之以鼻了好一阵。
后来因为大晟和大梁结成了同盟,一起对付大祈,便逐渐有流言传说,大梁的二公主在大祈惨遭折辱,可是虎毒不食子,魏明勋居然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还是两个。
怪不得,眼前女子的身体会这般羸弱。
墨炳谦心疼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刚才她虽是缓缓道来,但墨炳谦还是从“失去过两个孩子”这短短一句话中感受到了她在大祈王宫时遭遇的那些痛苦和悲凉。
沈知意时从来都不敢回忆在大祈的那三年,如果将伤口重新撕开,内里依然血肉模糊,她的脸色渐渐地比天上的月亮还要苍白,却还是一手用力扶着旁边的栏杆,一边说道:“墨大人,长姐告诉我,您还没有成亲,且是一个洁身自好的好人,但是正因为您是这样一个好人,所以我更不能去还您。这段日子,想必您也知道长姐对你我的心意,我知道,她作为王后,您作为大晟的臣子,有很多话是不能说出口的,不过,请大人放心,这些事情,我明日自会和长姐说清楚的,还请大人不要多虑。”
沈知意似是说完了自己想要说的话,重又抬头,一双眸子坚定地看着一侧的墨炳谦,墨炳谦自问也是见过世面经过风浪的人,此刻却被这对凤眸盯着乱了心。
现下他已经明白了眼前的女子为什么要在他面前自揭伤疤,只不过是她的善良,不愿拖累他,她并不想要王后对他俩的撮合。
“二公主”墨炳谦觉得自己还有很多话要说,可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位宫人的声音:“前面可是大梁二公主和大晟国的墨炳谦墨大人?墨大人,大晟国主命小的来传话,国主找大人有要事相商。”宫人毕恭毕敬地说完。
“墨大人,既然国主传召,那您快去吧,可别耽误了正事。”沈知意说完,就行了一礼。
其实沈知意的心在听到“大晟国主”几个字后就开始莫名慌乱起来,所以也不等墨炳谦再说什么,便携着双儿急匆匆地离开了。
墨炳谦在后面望着沈知意离去的身影,此时的月光已经朦胧起来,那离去的女子正小声和一旁的丫头说着什么,但离去的脚步却一刻也没有停留。
等那道纤瘦的身影彻底从眼前消失的时候,墨炳谦还收回自己的目光跟着宫人一起向长公主殿走去。
“国主。”墨炳谦向傅伯韬行完跪拜礼,便被傅伯韬身旁的内侍扶着站了起来。
傅伯韬在晚宴上着实喝了不少酒,多日的劳累让他眼色猩红,但是看到眼前自己新选拔出来的这位新科状元,脸上还是挂起了笑意,站起来,走到墨炳谦的身侧问道:“从二公主殿那边过来?”
“是。”墨炳谦回答道。
傅伯韬扯了扯嘴角,又说到:“听闻今天那两个小皮猴闹腾了你一天,来,跟我去房,咱们君臣二人再好好小酌几杯。”
墨炳谦急忙向傅伯韬行礼:“国主真是折煞微臣了,微臣的酒量国主还清楚了,一杯下去,可就要倒下去了。国主今日与大梁的显贵们一起已经喝了不少酒了,王后想必还在等国主,微臣还是早些告辞吧,要不然待会王后就要派吴嬷嬷来赶人了。”
傅伯韬闻言哈哈大笑,与墨炳谦又开了几句分寸得当的玩笑,君臣之间一派祥和的气氛。沈知韵安顿好两个孩子,从内殿端了一碗醒酒汤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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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炳谦便顺势退了出去。傅伯韬就着沈知韵的手喝下了一碗醒酒汤。
回到内殿,侍女们适时地捧上来热帕子,傅伯韬随便擦了几下,顿觉舒服不少,人也清明了许多。
沈知韵扶着傅伯韬坐下,自己则站在傅伯韬的身后一边轻柔地按起了傅伯韬的肩膀,一边满怀关切地说道:“国主今日怎又醉的这般厉害,国主可不能再这般喝酒了!”
傅伯韬抬手将沈知韵的手握在手里说道:“今日宴请的都是大梁的显贵,我虽是大晟君主,但是他们敬上来的酒我却又不得不喝。”
沈知韵哪里会不明白,傅伯韬的雄韬伟略从来都不是一个大晟就能满足的,他一直想统一整个华夏大陆,因此这些年来他一直不停地开疆拓土,虽然国内大力发展农业,但是国依然不勾充盈,而大梁的军队和战斗力虽然不及大晟,但是大梁嫡出中原,物产丰富,傅伯韬这次陪她归寍,真正的目的也是希望可以在大梁筹集一部分军饷。
“还有一件事,我必须说与你。”傅伯韬说道。
“哦,国主有深情事情要和我说。”沈知韵问道。
片刻之后,傅伯韬的声音自身下传来:“知韵,下午,我去了大梁后宫。”
沈知韵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却又抓不住,只好继续笑着问道:“怎么,国主去大梁后宫做什么,是去找我父王吗?”
傅伯韬站起来,一双黝黑的眸子认真地看着沈知韵说道:“知韵,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去找了谁,做了什么。”
沈知韵觉得那呼之欲出的东西马上就要冒尖了,接着她听到傅伯韬说:“知韵,我们夫妻多年,我也不与你藏着掖着了,我去大梁后宫是为了见沈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