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暂时的暴怒后,宣王恢复了冷静,钱宏略感安心。
“本王经营了骠骑营这么多年,岂是他人说拿就能拿走的?”
宣王沉着脸,嘴角勾起一抹阴笑道:“他觉得抓了王猛,借查骠骑营之名安插亲信就能掌控全局?”
“想法倒是挺好,但他错了一点。”
“一个宦官,不通军事,未历战场,哪里懂得军队,又怎会明白骠骑营的精髓。”
“虽说骠骑营是大盛的精锐,但底层士卒大多出身乡野,没什么化,只有一腔热血。这样的人最容易控制,也最容易煽动。”
“锦衣卫还没行动,赶在他们之前,叫副指挥蒋石把拖欠的粮饷补齐,再预发两个月的,跟士卒们,说是朝廷有意解散骠骑营,这才导致粮饷迟迟未发,再煽风点火一番,让士卒们躁动起来。”
宣王冷笑着。
“对他们这些权贵而言,骠骑营不过是个工具,但对底层士卒来说,那是他们的信念所在。至于粮饷,不过是小事一桩。”
“先欠着,士卒们自然会有怨言,等补上了,再给些小恩小惠,很容易就能摆平,这种手段他们玩得熟门熟路。”
听闻此计,钱宏眼前一亮。
这样的宣王,这才是他初识的那个,那个能将内阁都踩在脚下的强势王爷。
只要底层士卒起了波澜,楚鹿闻纵有通天本事,也无计可施,总不能把整个骠骑营都灭了吧,那太不现实了。
“事态一旦乱起来,或许就难以手到擒来,但楚鹿闻也别想置身事外,咱们静观其变,到时候或许能顺水推舟,让楚鹿闻失尽人心,到时候,就算太后出面,也难保他周全。”
宣王言罢,目光巡睃一周,满脸志得意满。
众人纷纷点头赞同:“王爷这计策高明,无懈可击,既能借此机会扳倒楚鹿闻那奸佞,实乃一箭双雕之策。”
“就这么定了!”
宣王的一声令下,现场众人心中各有打算,再次紧锣密鼓地行动起来。
在众人眼里,楚鹿闻无疑是那最大的绊脚石,只要除掉他,这天下早晚落入囊中。
夜,深沉而寂静。
楚鹿闻正沉沉入眠,浑然不知宣王为对付他,已绞尽脑汁。
......
次日清晨。
楚鹿闻刚要迈出府门,便见武乐神色匆忙而来。
“督主,卑职遵照督主吩咐,正欲去骠骑营拘人,却闻骠骑营副将蒋石不明来源的银钱,不仅分发将士,还散布谣言,说督主要解散骠骑营。”
“眼下,骠骑营内部动荡不安,恐生事端。”
武乐言语谨慎,此事督主交由他办,是莫大的信任。
他须得慎之又慎,不容有失。
然而,武乐惊讶的是,楚鹿闻听闻此言,面容未改,仅淡笑道:“动作倒是迅速。”
昨晚的计谋未成,宣王即刻转攻骠骑营。
这位宣王,果真是片刻不消停。
“骠骑营作为京畿精锐,可大盛的重剑,绝不能再任宣王操控。”
“本督主定要收回其控制权,至于那些悖逆者,你可视情况自行裁决,顽抗到底者,关键时刻无需手下留情。”
以德报怨虽是王道,但在某些时刻,以牙还牙更能立见成效。
宣王的步步紧逼,让楚鹿闻感受到了危机,已无暇继续步步为营。
武乐闻言,心中忐忑,冷汗涔涔,单膝跪地,沉声回道:“卑职万死不辞,赴汤蹈火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