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生,谢谢你。”韩江虚弱道。
他不知道这个少年是怎么救他出来的,但自己能重获新生让他既庆幸又感激。
韩江此时满脑子只想早点伤好恢复,然后回到家乡金陵。
只有经历过一次生死,才知道跟家人在一起的时光有多么美好。
昙生笑了笑,漫不经心道:“我救人原也没指望你谢我,只是,等你好了之后,千万不要恩将仇报带别人来麻烦我就行。”
据说这种政治犯都有私密同党,昙生不想给自己惹上麻烦,也不希望他们妄图给自己洗脑。
韩江淡淡笑道:“我明白。”
昙生出了地洞,在厨房里放出石磨,开始推着磨盘磨起小麦来。
那卖石磨的石匠已经教会他如何操作石磨,如何添加粮食,所以,这个并不算太难。
“二哥,俺帮你添槽吧。”三丫不知什么时候走进厨房,怯生生瞧着哥哥。
“也好。”
昙生点头。
一个人边推磨边添麦子确实费时又费力,有人帮忙是最好不过了。
三丫得了二哥首肯,欢喜地跑过来,小手抓起小麦投进磨眼,动作很是熟稔,连投粮的时机都把握得非常恰当。
昙生顶着磨柄一圈圈走着,第一次感同身受作为一只推磨毛驴的困顿无奈。
这个磨盘是仿照自家以前那个石磨大小买的,所以,磨起麦子来也算快速,四个多小时便将四十斤麦子全部磨完。
昙生抓一把带麸皮的麦面,心里很激动。
总算有正经主粮了,这两大桶面粉应该够他跟三丫吃很久。
“今晚二哥做面疙瘩给你吃。”昙生笑着对三丫道。
三丫抿嘴点头。
她对家里突然多出这么多东西也很困惑,却从没有产生过一丝质疑,只觉得二哥很有本事,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让她奇怪。
昙生拿出在农场切好的白菜丝和胡萝卜丝,还有一把黄瓜丝,直接放锅里加水煮。
然后用筷子将和好的面糊一点点拨进沸腾的汤里,看差不多熟了就放点盐,一锅香喷喷的杂菜面疙瘩就算做好了。
三丫将灶蹚里的柴火熄掉,跑到锅台前瞧着,口水都要流下三千尺了。
昙生拿了大海碗给她装了一碗,又给自己装了一碗,两人就在厨房的小饭桌上吃起来。
三丫正端碗吃着,忽然瞧见面前的饭桌竟跟以前家里的一模一样,连那道缝隙都是一样的宽窄,不由愣了下。
但她一点都没往别处想,那点疑惑完全抵不过碗里的美食重要。
三丫稀里呼噜地吃着碗里的面疙瘩,只觉得这是她吃过的最好东西了。
昙生很快吃完一碗,虽只觉得半饱,还是放下碗筷,重新拿了一只大海碗,将锅里剩下的都装进去。
他得给韩江送去。
三丫吃完自己碗里的面疙瘩,用水瓢舀了一些水进自己的碗里晃了晃,又倒进二哥的碗里,然后学着母亲的样子喝了下去。
昙生瞧了她一眼,心里微叹,“三丫,你早点去休息吧。”
这丫头陪他忙活了好几个小时,却从没有抱怨过一句,看着让人心疼。
“嗯。二哥你也早点休息吧。”
三丫手脚麻利地舀水洗干净碗筷,便去了堂屋。
此时天已经黑下来,四周没有前世的汽车鸣笛,也没有人声,没有犬吠,连夏虫的叫声都没有,只有可怕的寂静。
昙生端着海碗进了地洞里,擦火柴点亮了一根蜡烛。
“韩江,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