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寂静得可以听见季时冷的呼吸声。
他抬眸看向窗外,漆黑的河面如同野兽一般咆哮着,试图吞噬一切。
季时冷庆幸自己没那么不明不白的死去,生命还可以再来一次。
这是离家后以来,季时冷第一次有点想家。
第二天,外头仍旧天寒地冻、狂风呼啸。
季时冷大病未愈,没办法远行,与家里人联系的重任便交给了婆婆。
——
“你好?”季家老宅里,管家接了电话。
这部电话是季家的私人电话,只有最亲近的人才知道电话号码。
“你好,请问是小时的亲人么?”
“小时?”管家一愣,他迅速反应过来,叫身边的阿姨去花房喊太太。
季妈妈温沁挂了电话,眼眶红了一圈,泪水从眼尾滑下。
得知家中最小的弟弟消息的长姐季时云,立马放下所有事情奔赴联邦。
比季时冷想象中的要快。
当天傍晚,大姐季时云就踩着细高跟推开了小屋的木门。
纯黑长风衣、身量修长,季时云带着副墨镜,露出的半张脸紧紧绷住。
她看见季时冷的第一眼,就愣了很久很久。
就几年没管住,弟弟俨然瘦成了一把骨头。
“姐姐。”季时冷喊她,满身的灰败气息迎面而来。
季时云猛然惊醒,眼里含着泪,带着哭腔问:“你在帝国那么多年,就把自己活成了这样么?”
季时冷有些扛不住了,他躲过姐姐的眼睛,说:“姐姐,我决定回去了。至少我还活着不是么?”
泪水顺季时云的下巴尖滑落,她没忍住一耳光抽在了季时冷脸上。
季时冷被打得偏了过去,季时云又问他:“要是没活着呢?死了的话你要怎么和我们交代?帝国都开始给你举办葬礼了,你让我们家人心里怎么想?”
帝国连尸首都没找到,直接拍板季时冷死亡。
这让季家根本没办法派人寻找。
“现在知道难受了么?你知不知道姐姐现在比你还难受?”
“姐姐现在比你还难受十倍。”
季时云身后跟着的助理、保镖一言不发。
“你从小要什么我们没给你?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的,闯祸了我们给你收拾烂摊子,你怎么忍心这么对我们?”季时云哭得鼻尖通红。
她向来明,说话不带脏字,“你他妈是被那个姓商的下了降头了么?为了那么个上不得台面的货色,这么作践自己?”
“你作践自己,不就相当于作践我们么?”
“姐姐,对不起。”季时冷低着头,一张脸苍白地了无生气,“真的对不起……”
施暴者从来不止商见礼,他自己也是其中一员。
但受害者从始至终只有他自己。
“他们还说你高攀了姓商的,你高攀了什么啊?”她歇斯底里地质问季时冷。
“你高攀了什么,落得这副模样?”
短短的几分钟内,季时冷想了很多。
他靠在床上,看着大姐声嘶力竭、泪流满面,想到了外界对大姐的评价:铁血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