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站长,你是有过活的,今天晚上家里有安排吗?
”秦三娃没有接葛老六的话,却看向了吴转山。吴转山没有说话,葛老六替他回答说:“中午的时候吴站长回家了一趟,已经把团圆饭吃了。”
“那就好。”秦三娃点点头,自嘲地笑了笑说:“我在外头转悠了一天了,我还没吃团圆饭呢,你俩要是不嫌弃,咱到我家吃顿团圆饭。”
“这团圆饭啥时候不能吃?秦三娃,今天这荒郊野外的,连个人影都没有,就咱三个人,你给我们撂句实话,有没有把我们当兄弟?!”
吴转山的脸还是阴沉的。愤怒让他的胸脯一阵又一阵剧烈起伏。
“吴站长,好我的吴哥啊,咱俩是不打不相识,兄弟是什么人,你最清楚,你能把我这个大古坪的懒汉当兄弟,我做梦都能笑醒,所以在这点上,我不希望你和六哥有任何怀疑,咱就是兄弟,绝对的好兄弟。”
秦三娃回望着吴转山那张被黑暗彻底吞没,又隐隐翻着微光的脸,感受着他的愤怒,继续说:“可我要干的事,只能我一个人去办,要是和你俩一起,我怕……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再来一回。”
听明白秦三娃的意思,吴转山仰起脸,望着天边的寒月重重地叹息了一声。过了半天,他抬手在秦三娃肩头拍了拍,语重心长地说:“三娃,叫我咋说你呢,人常说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可你倒好……”
“这事就这样吧,真的需要帮忙,我会主动联系你跟六哥的,你俩放心,好兄弟,我一直装在心里呢。”秦三娃苦涩地笑了笑。
话说到这个程度,吴转山两人已经不好再说什么了。
三人很快走出了寒风,坐进了吴转山开来的小皮卡里。
这天晚上,他们在秦三娃家吃了顿丰盛的团圆饭。
一醉方休,无话不谈,彼此的心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杨剑等人的一夜蹲守,并没有收获。
贺家兄弟自知罪大,已经连家都不要了。
面对这样的犯罪嫌疑人,警方只能发布通缉令,用最笨最没办法的办法,大海捞针一般,追逐着蛛丝马迹,在人海中寻人。
祭灶、扫舍、除夕……年就这么过去了。
秦三娃这个年根本就没怎么过,他有事没事就化妆一番去了小河村。有时候他能遇到杨剑等人,有时候则是吴转山和葛老六。大家都知道彼此的心思,相互一笑,就算是打了招呼。当然了,要是警察有行动,秦三娃、吴转山等人肯定会尽快离开小河村,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佛坪的春天来的很早。当你在不经意间发现山头有些发青时,山里野草野花、竹丛树丛已经抽出了新芽。春天来了,空气都是清新的,鸟雀的叫声都带着一种独有的清脆。人们在温暖的房间里实在待不住了。女人会提着篮子在撂荒歇墒的田地里,说着闲话,晒着太阳,摘野菜。男人们则在村里走动了起来。二月二一过,就要外出打工了,不尽快寻好活计,谁心里都不踏实。只有孩子们是无忧无虑的,他们总能变着花样,把笑声播散在村子的每个角落,把自己变成花脸猫或者泥猴……
冰雪加速消融,河流即将迎来春汛,河水流淌的时候,也有了欢快的脆响。冰雪已经成了遥远的回忆。阳光肆意洒在大地上,也洒进了人们的心田里。毋庸置疑,绝对大多数人,在春天里都是喜悦的充满憧憬的。
秦三娃虽然焦急、愧疚、无望,却也打从内心深处,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振奋。“过去的都让它过去,从此刻开始重新出发吧!”不知道哪天在广播里听到的广告语,开始反复在秦三娃脑海中回荡,让他有种错觉,好像不出两三天就能把贺家兄弟抓住了……
“三娃,三娃,村委会有你的电话,快,保护区打来的!”
秦三娃正坐在院子里想着心事,院门外传来了赵宽让的呼喊。
听到是保护区有事找他,秦三娃赶忙出门,去接了电话。
“三娃,你当助理的事情领导已经同意了,每天给你二十五块钱补助,你能接受不?”电话一接通,梁明勋就迫不及待地说了起来。秦三娃还以为保护区有什么大事着急联系他,听到梁明勋的声音,顿时明白了。
“你真的去向领导申请了啊。”秦三娃有些不敢相信,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盯着他,立刻压低声音问:“你就不怕我这个情敌,趁机做些什么,把你的好事搅合黄了啊?”
“秦三娃,你就别自作多情了,你的情况我已经了解过了,我表妹说你是个木头,榆木疙瘩,就你,还能成为我的竞争对手?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当好这个助理吧!”梁明勋语带不屑,想了想又说:“每天二十五的补助可是我帮你争取下来的,三娃,你得知道感恩,得帮我呢!”
听梁明勋这么说,秦三娃愣住了。
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刘燕提出让他担任助理这个条件,就是为了防着梁明勋,现在梁明勋让他给他帮忙,又算是怎么回事?
“就这么说定了,你尽快跟刘燕联系一下,她那边要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咱们三个开个碰头会,尽快把科普宣传的事情启动起来!”
说话,梁明勋挂断了电话。
“嘀嘀……”
村委会门外,传来了汽车喇叭的响声。
紧接着,就听丑女在喊:“三娃,三娃,打完电话赶紧上车,今天还有公益活动,需要你这个志愿者帮忙组织呢!”
“这就开始搞公益活动了?”秦三娃暗自嘀咕,在自己额头上抓挠了几下。梁明勋那边,在保护区搞科教宣传的事情,等着启动。丑女这边的公益活动已经开始了,再加上自己暗地里搞的化妆侦查,所有的事情真的像春天的河水一样,随着冰雪消融,哗啦一声全开了。说实话,秦三娃有些手足无措,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三件事情安排好,他只感到只有把他像干柴一样,劈成三瓣才能把这三件事情全部干好!但是,可能吗?